吳芳妍為難地說:“夫君不在,我這般貿然上前怕是有些唐突吧。”
“裴公子現在可是大忙人,多少人哭著求著都難見他一麵,如今人近在眼前,妹妹卻不上前打招呼,難道不怕趙郎君怪罪?”
吳芳妍害怕地咬唇。
她如今身子重,便是坐著也會腰痛,腿也是浮腫的,趙行知為了逼她出門交際,還打了她一巴掌,若是知道她敢避著裴景川,怕是會打死她。
吳芳妍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讓玉竹摻著自己朝裴景川和薑媚走去。
薑媚看到吳芳妍朝這邊走過來隻覺得心驚肉跳,她忍不住去拉裴景川的袖子,急急催促:“三郎。”
她手上的凍瘡和之前磨豆腐弄出來的傷已經好了,十指又變得細嫩白皙,墨色衣袖被她抓在指尖,形成鮮明的對比。
裴景川眸色暗了暗,沒有應聲。
眼看吳芳妍距離他們隻剩幾步之遙,薑媚隻能主動伸手環住裴景川的腰,把頭埋進他的胸膛。
吳芳妍看到這一幕越發覺得步子沉重。
裴公子正和懷裡姑娘親昵,她現在過去未免也太煞風景了,可身後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一點兒退路都沒有。
“民婦吳芳妍見過裴公子,之前在祁州,家父壽宴公子是來過的,公子還記得嗎?”
裴景川這樣的身份,每個月要參加的宴席不知多少,哪裡能都記得?
吳芳妍緊張得不行,下一刻卻聽到裴景川說:“記得,你家酒樓用的豆腐味道和彆家不一樣。”
躲在裴景川懷裡的薑媚因為這句話身子僵了僵。
吳芳妍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她沒想到裴景川不僅記得那場壽宴,還記得她家是開酒樓的,甚至還記得酒樓豆腐的味道。
裴景川來祁州那段時間,恰好是薑媚給酒樓供應豆腐的時候。
可惜,薑媚馬上就要被斬首了。
吳芳妍不敢提起薑媚觸裴景川的黴頭,隻道:“公子若是喜歡,民婦可以讓父親尋來方子呈給公子,民婦的夫君也來參加春闈了,他一直想著去拜會公子呢。”
趙行知對吳芳妍雖然不好,但他們已是榮辱與共的夫妻,難得能見到裴景川,她還是要幫他說說話的。
裴景川對趙行知沒有印象,隻淡淡道:“倒也不必費心尋方子,我府裡的人豆腐做得也很好。”
這倒也是,裴家那樣富貴,廚子哪有做不好豆腐的?
隻是裴景川隻答了尋豆腐方子的事,並未在意趙行知,可見對趙行知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
吳芳妍的表情僵了僵,還想再幫趙行知說些好話,裴景川搶先問:“還有事嗎?”
語氣雖然溫和,態度卻已變得冷淡。
吳芳妍連忙搖頭,退到一旁讓出路來。
裴景川擁著薑媚離開。
等他們走過,那幾位夫人立刻衝到吳芳妍麵前,眼神比剛剛更為熱切:“裴公子方才與吳妹妹說什麼了?”
吳芳妍強撐起笑:“沒什麼,裴公子說我家酒樓的豆腐很好吃。”
裴公子這麼挑剔的人都說那豆腐很好吃,這得是什麼人間美味呀。
幾人當即競價,想要把這方子買到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靠這方子和裴公子攀上交情?
走出一段距離,薑媚從裴景川懷裡退出來,裴景川幽幽開口:“用完就扔,你倒是越來越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