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蘇歆妍才緩過來,虛弱的謝恩。
話音剛落,清檀把那隻翠綠的鐲子放到她麵前,蕭氏合上賬簿,淡淡地問:“這是三郎走之前給我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歆妍頓時捏緊拳頭。
裴景川離開這幾日她也沒怎麼睡好。
之前官兵都把畫像揭下來了,她本以為這件事會就這麼過去,時間會把薑媚存在過的痕跡抹除,卻沒想到裴景川竟然並未放棄,還找到了薑媚的行蹤。
派殺手擄劫薑媚的計劃與她無關,她隻是在老夫人那裡與葉青鸞聊了幾句,暗示葉青鸞可以想辦法製造出薑媚自己逃跑的假象。
離開裴家的日子她也一直在關注裴景川的消息,葉青鸞和裴家的人都高高在上,發現薑媚的存在後,下意識地覺得薑媚是想攀附權貴的狐媚子,唯有寄人籬下又身患心疾的她在第一時間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裴景川不會喜歡攀附權貴的女子。
而且薑媚如果想纏著裴景川,在祁州的時候根本不會讓裴景川先行回京,她該不顧顛簸,和裴景川同乘一匹馬一起回京,路上若是不小心生個病,還堅持趕路不僅顯得很懂事,還能讓人心疼。
薑媚沒有這樣做,便說明她的心思不在裴景川身上。
蘇歆妍隻是不著痕跡地引導了葉青鸞,然後送了薑媚一隻鐲子。
不管怎麼查,她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蘇歆妍拿起鐲子仔細看了看,詫異地說:“這是我送給薑姑娘的賠禮,怎麼會在伯母這裡?三公子帶著薑姑娘回來了嗎?”
剛被罰了站,蘇歆妍的臉色蒼白,比平日更加清冷虛弱,她的語氣驚訝又無辜,哪怕是蕭氏也無法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破綻。
蕭氏不答反問:“你就隻想說這些?”
蘇歆妍的手又攥緊了些,胸口隱隱作痛,她想起那日在刑部門口,裴景川看她的那一眼。
凶戾可怖,殺氣十足,和她認識的裴景川截然不同。
可她不可能露餡兒啊。
“伯母想讓我說什麼?”
蘇歆妍反問,仍是純善無辜的模樣。
蕭氏肅了臉,她屈指在賬簿上輕輕叩了兩下,而後說:“你剛回來就養死了翡翠蘭,然後府裡又接連出事,看來確實是命裡不祥,稍後我會讓人安排馬車送你回家。”
蕭氏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蘇歆妍瞪大眼睛,噌的一下站起來,太過激動,她的胸口傳來尖銳的刺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蘇歆妍捂住胸口,落下淚來。
她雖寄養在老夫人膝下,吃穿用度卻和府裡的嫡出小姐沒什麼兩樣,命裡不詳都是外麵的人嚼舌根說的話,裴家下人從不敢這樣說她,現在這話卻從蕭氏口中說了出來,以後她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裴景川怎麼能僅憑猜測就這樣對她?
他喜歡的人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蘇歆妍痛得緩緩跌倒在地,蕭氏沒有心軟,讓人送她去府醫那裡,又讓清檀安排馬車幫她收拾行李。
瀚京的暗流湧動薑媚一點兒都不知道,她和裴景川搭著村裡的牛車進了豐縣縣城,進城後,她第一時間找客棧要了間上等房。
付錢的時候,裴景川突然問:“他給了你多少盤纏?”
話入了耳,薑媚莫名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