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燈籠,還要扛著裴景川,薑媚走得很慢。
她不知道那些殺手會不會埋伏在縣城裡,不敢輕易回客棧,但裴景川的情況很不好,他需要儘快被醫治。
薑媚拚命思索著該怎麼應對,前方突然有馬蹄聲傳來。
她連忙把裴景川藏進路邊草叢,自己則拿著那把軟劍躲到另外一邊。
萬一是那些殺手找來了,她還能幫忙引開他們。
隨著馬蹄聲逼近,薑媚的心跳越來越快,就在她以為今天必死無疑的時候,她看清了為首那人的臉。
是白亦!
薑媚鬆了口氣,想也不想就衝出去。
“什麼人!?”
她突然從路邊衝出來,護衛嚇了一跳,一邊勒住馬韁繩一邊抽出佩劍。
薑媚連忙高呼:“白護衛,是我。”
“住手,彆傷她!”
白亦喝止那些護衛,策馬來到薑媚麵前,薑媚急急道:“公子在這兒,他受傷了!”
大夫剛開始清理傷口,裴景川就醒了。
在湖裡泡了大半日,他的傷口腫脹得不像話,雖然沒有傷及心肺,情況也挺棘手的。
見他睜開眼睛,白亦立刻跪下說:“屬下已經帶人把那批殺手都處理了,留了兩個活口,放了一個回去送信,屬下第一時間放了信號彈,但沒想到主子昏迷了沒看見,請主子恕罪。”
白亦早就帶著暗衛假裝泛舟遊湖,他按照裴景川吩咐的等到小舟起火才出手,沒想到處理完那些殺手,薑媚竟然帶著裴景川消失了!
裴景川沒有理會白亦,眼皮微抬,看向站在一邊的薑媚。
她的衣裳還是濕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頰,眼眶紅得厲害,但沒有哭,見他看過去,立刻說:“你放心,我就在這兒不會跑的。”
又乖又可憐。
裴景川心一軟,招了招手,等薑媚走近了,拉著她的手說:“彆怕,沒傷到要害,不會死。”
薑媚眼睫顫動,眼淚明明已經溢滿眼眶,卻還是強忍著沒有落下,隻乖順地點了點頭。
裴景川喉結滾動,很想抱抱薑媚,但周圍這麼多人,他還是忍住了,隻溫聲道:“這裡不用你守著,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好好休息一下。”
“好。”
薑媚一走,漳縣縣令賀知舟就帶人到了。
見裴景川傷成這樣,賀知舟進門的時候就差點兒跪下去。
他和周鴻遠都是今年的考生,接到任命來漳縣不過幾日,連衙門的人都還沒認全呢,就出了這麼大的事,簡直要命。
“裴大人遭此橫禍,都是下官治理不嚴,請大人恕罪!”
賀知舟心裡叫冤,嘴上卻不敢推脫,第一時間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裴景川全然不複方才對薑媚的溫和,嘴角下壓,神情冷峻,周身氣勢如同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賀知舟弓著身,額頭冒出汗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裴景川說:“賀大人也剛來漳縣不久,何罪之有?”
賀知舟鬆了口氣,裴家三郎果然是君子,並不會隨便遷怒他人。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又聽到裴景川說:“我的護衛已經抓到了其中兩個殺手,他們招供說是葉家雇的凶,裴葉兩家是世交,這案子頗有蹊蹺,還得勞煩賀縣令好好查查。”
裴景川話裡有話,賀知舟詫異地抬頭看向他。
裴景川挑眉反問:“怎麼,賀縣令不敢查?”
賀知舟是個聰明人,他猜到裴景川是想借他的手與葉家撕破臉,權衡再三,試探著問:“裴大人想查到什麼程度?”
“查到裴葉兩家的嫌隙何在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