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還沒坐穩,就這麼被他重新壓到了床上,整個床墊都跟著往下陷了陷。
身體親密無間地相貼,顧銘夜身上濃重的酒氣愈發濃重撲鼻。
對於“老婆”這個稱呼,他往常喝多了也會這麼喊自己,那時,他一旦這樣喊自己,秦沁的嘴角就會甜蜜的上揚,認為自己是被他深深愛著的。
可一旦酒醒,除非在顧家人麵前,為了維持恩愛夫妻人設,他偶爾會以“老婆”來稱呼自己,其餘時候,他對自己的稱呼,都是直呼自己名字。
而認清了他深愛自己隻是假象後,再聽他這樣稱呼自己,她內心已經泛不起絲毫的漣漪。
隻當這是他喝多了的醉話。
此刻被他壓著,她動不了,隻好輕輕推了推,嘴巴裡嘟囔著:“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快挪一下……”
身上的人動了動,高大的身軀向一側滑去,秦沁終於得以喘息,可還未通暢的呼吸兩口,腰上就是一個結實的手臂,緊緊纏住了她。
一個勁力,她便被帶著,被迫埋進了他的懷裡。
“老婆……”他再次嘟囔道。
秦沁敷衍的應了一聲,借著小台燈的光暈,看到男人俊朗的眉宇深深擰著,便問:
“是不是胃又難受了?”
“沒有……”
由於喝醉,顧銘夜嗓音低沉沙啞的厲害,說話時,更是夾雜著淡淡的鼻音。
沒有了平時溫和沉肅的感覺,聲音黏糊糊又鬆弛慵懶。
而他說完後,腦袋更是往秦沁頸窩裡埋著蹭了蹭。
這一蹭,秦沁整個人都懵了懵,心臟好似被一片羽毛搔了一下。
雖然之前喝醉酒的顧銘夜,也會展現跟平時不一樣的一麵,但她覺得,這次喝酒的顧銘夜,明顯不同。
像極了一隻毛茸茸的大型金毛犬。
他這是怎麼了?
受什麼刺激了?
秦沁覺得太反常了,便出聲問:“你……怎麼了?是不是今晚的應酬,有什麼不順心的?”
可話音落地幾秒,身旁男人卻沒任何回應。
還以為他睡著了,但是借著燈光,秦沁明顯看到他眼睛是睜著的。
秦沁張了張口,還想問什麼時,終於,他開口:“原錄音找到了。”
聞言,秦沁愣了愣,又下意識鬆口氣。
找到是好事,說明自己跟徐在的“冤屈”可以被洗清了。
但顧銘夜這幅樣子看起來,怎麼像是因為原錄音,導致了他今晚喝醉,又產生這一係列的“反常舉動”呢?
帶著不解,秦沁問:“所以呢?”
室內沉默兩秒。
顧銘夜似乎酒醒了一些,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一翻身,從床上坐起,高大的身子靠坐在床頭靠背上。
眼鏡已經被摘掉,他身子鬆懶靠著床頭,想起了跟傅雋今晚喝酒的時候,傅雋跟自己說的話——
【夫妻之間,要善於溝通,敢於溝通,才能解決問題。】
顧銘夜薄唇抿起,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借著醉意,突然冷不丁開口:“跟了我兩年,你很委屈麼?”
秦沁一愣,不明所以。
顧銘夜盯著她繼續:
“被奪走了人生的主導權,身上的能量變得沉鬱……”
頓了頓,聲音陡然一頓,再開嗓時,語氣染了幾分淡淡涼意,
“聽到彆人分析的這麼對,被擊中內心,所以哭了?原來嫁給我,讓你這麼委屈。”
秦沁愕住。
瞬間聽懂了他此刻所說的內容,正是自己跟徐在聊天時所說。
但……為什麼她從他說話的語調裡,聽出了幾分隱隱的質問和不滿?
她不該委屈嗎?
這些年,她全身心圍著他轉,沒了自我,沒了社交,更沒了事業,隻為有朝一日能打動他,得到他這個人的心,得到他的愛。
可是呢?
到頭來,隻是大夢一場。
因為他一直以來,都隻是將自己當作了工具、替身和妹妹。
或許是回憶起了這兩年的種種努力,和努力之後的徒勞無果。
萬千情緒,便像長了利刺的藤蔓一樣,順著秦沁的脊背蔓延,纏繞上了她的心臟。
勒的她心口發悶發痛,幾乎快要窒息。
情緒上頭,她掐緊掌心,凝著顧銘夜的眼睛,聲音蒼蒼涼涼:“是挺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