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初琦看了他一眼,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但是眼力和耳力達到葉青這種程度的,卻是鳳毛麟角。
葉青給了她一個可以開始的眼神。
梅初琦微微點頭,目光專注,從東到西,依次按動箱子蓋上十六瓣八重表菊紋,裡麵哢哢連響,似乎有機括在繃緊
梅初琦抬頭看了葉青一眼,猛地掀開箱子蓋,而柔韌的身體如蛇一般的貼在了地麵上。
與此同時,葉青手中的插板式防彈衣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的封住了巷子口
“叮叮叮”聲音不絕於耳,兩個人瞬間就汗透重衣,臥槽,這裡麵究竟裝了多少暗器。
足足過了半分鐘,聲音才逐漸停止,葉青躲在箱子中暗器射擊的死角,將防彈衣扯下來,上麵叮叮當當落了十幾枚形狀像是風車般的手裡劍,一枚枚顏色漆黑,時隔百年,依然散發出淡淡的腥味兒,顯然淬了劇毒
梅初琦躺臥在地,一腳做出踹箱子的動作,隻要葉青有絲毫的提示,這口箱子就會被從洞口踹出去。
葉青趴伏在她身邊,仔細聆聽箱子中發出的聲音,半響之後才搖頭:“裡麵沒有導火索燃燒發出的聲音”
梅初琦這次將腳放下,躺在地上大聲的喘氣:“咱們這算不算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葉青乾笑兩聲:“咱們這算是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現在躺在地上的兩個人,葉青的腦袋貼著梅初琦的腳,就像是植物的根係,頗有點連理枝的意思。
梅初琦心中甜絲絲的,快速站起來,撿起一片手裡劍,放在鼻端輕輕一嗅,怒道:“這千刀萬剮的鬼子,用的是烙鐵頭的毒液”
烙鐵頭是雲貴緬北特有的一種劇毒蛇,在這些地區,山烙鐵頭蛇高居食物鏈的頂端,不僅能夠控製其他動物的數量,還能夠維持整個生態係統的平衡。
而且,一些少數民族,將山烙鐵頭蛇當成自己的守護神,在重要的節日和儀式上加以祭祀,以祈求好運和平安。
葉青並不驚訝梅初琦一嗅就知道這名死鬼子在手裡劍中淬的什麼毒,馬幫的腳醫,常年跟隨出馬隊伍行走於雲貴大川和緬北各地,並且,人家專精於盜獵,對各種珍稀野生動物自然了如指掌。更何況,在醫生眼中,各種珍稀動植物都可以入藥
但是他驚於自己真的猜對了。
梅初琦也反應過來:“你早就猜到,死在這裡的是一個忍者。”
葉青點點頭,白狐做事很縝密,辦公室中的鬼子屍骸,就連陳俊才都沒見到。就算見到,也不會從一具盤膝而坐保持切腹姿勢的骨架上,猜出死去的是一個忍者
“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我對忍者做過一些深入了解。”葉青一邊說著閒話,站起身來打量箱子中的東西,卻是三枚長條形的匣子,兩長一短,顏色黝黑,古樸莊重。
“忍者這個稱呼最早出現在江戶時代,第一次派出忍者完成任務的,就是聖德太子。當當時,忍者被稱之為忍,飛鳥時代被稱之為誌能變,奈良時期才被稱之為斥候。”
梅初琦愕然,什麼樣的特殊原因,需要你一個將門太子去了解斥候。
葉青笑嘻嘻道:“忍者的工作,主要為駐軍進行秘策,破壞,暗殺,收集敵方前線情報,攪亂後方諜報基地。德川家族統治下和平時期,這些忍者就失去了活動的舞台,作用越來越小,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最終變成了皇室的家奴。
當年那把妙法村正,實際上就是一位忍者戰死之後流落民間的,被鬼子奉為國寶。”
梅初琦震驚於葉青知識的淵博,更震驚於這小子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僅僅從一把村正,還有鬼子皇室的家徽,十六瓣八重表菊紋,就能將塵封百年的故事推測出來。
唇角一翹,傲嬌的看了他一眼,指著箱子道:“你猜猜,這匣子裡裝的是什麼?”
葉青輕笑搖頭:“這是劍匣,而且是華國樣式的劍匣,裝的當然是刀劍”
他這樣一說,剛走出來的白狐意興闌珊,但是杜宇卻聳然動容。
能被鬼子這樣鄭重其事獻給皇家的華國刀劍豈是凡品。
退一萬步將,連村正刀都放在刀架上,而不是收藏於密匣,而藏在這裡的刀劍
杜宇慎重道:“這是文物”
葉青嘿嘿一笑:“這裡是緬北”
杜宇馬上閉嘴,葉青絕對是撿到一分錢交給官差叔叔的主兒,但是撿到一塊就未必了。
葉青將最小的一個劍匣拿出來,打開一看,卻是一柄樣式奇古的短劍,劍刃之上,遍布鬆紋,雖然沒拿到手中,卻讓四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重的殺氣。”四個人都是練武之人,對殺氣尤為敏感,就連沒將這些古代刀劍當回事兒的白狐,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劍已經無柄,就剩下了劍條
杜宇大量幾眼:“這不是青銅劍,反而更像是鋼製的寶劍。”
葉青臉色卻更加凝重:“你們看,這劍身上的花紋像什麼。”
梅初琦蹙眉看了半響:“這劍身上的紋路,曲折婉轉,凹凸不平,就像是將一條魚烤熟,剝掉皮肉,露出的魚腸”
杜宇笑道:“其實不光像魚腸,還像龜紋,像高山,像流波,像是芙蓉。”她話剛出口,就愕然的看著葉青,失聲道:“不可能吧!”
白狐不滿的白了他們兩個一眼:“明人彆說暗話,為什麼不可能。”
葉青苦笑道:“因為這把劍,跟華國曆史上的一把神劍頗為相似”他將劍條拎起來,看了看劍身上的錯金紋卻是鳥篆,一個字都不認得:“如果真的是那把劍,就真的隻能上繳了”
杜宇乾脆利索的掏出手機:“遇事不決問小佛爺”
打開微信,點擊拍照,將這把鬆紋劍拍了幾張照片,在寫上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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