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惡水出刁民,出生在這種環境,人不刁根本就無法生存下去。但是葉青看了一眼馬風,又看了一眼梅初琦
梅初琦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那是什麼眼神”
葉青乾笑兩聲:“我一直都沒想明白,馬雲身為分鍋頭,怎麼會有一副慈悲心腸。但是聽馬風這句話,卻有點明白了。”
“明白什麼?”
“家學淵源。”陳俊才笑嗬嗬道:“當年的梅樹森,隻不過是一位腳醫,每一次出馬走夷方,總是帶著大批的藥物,不僅給出馬弟子,裸馬治病,還給路過村寨的病人治病,是萬家生佛的存在。
馬幫慘變之後,馬千裡依附了朱家,馬驥躲在滕衝茶山種茶,梅樹森去了昆城,跟追隨自己的出馬弟子組建了新馬幫。
他是以醫者身份擔任總鍋頭的,也是以醫者身份做父親,教育孩子的”
葉青這才明白過來,梅初琦雖然秉性刁蠻,但骨子裡卻透出善良和仁慈,在馨月小築知道自己身份之後,明知道隻要不出手,自己辛苦經營的局麵就會毀於一旦。雲省和緬北的局麵就又回到了從前。
但是她依然拿出了三枚小回天丹,這就是醫者父母心在作祟。
陳俊才繼續道:“你出身將門,從小接受的是狼性思維,我大變之前也是這樣,總覺的虎狼可救贖,隻不過多費點功夫花點錢罷了。
但是大變之後我才醒悟,在緬北這種鬼地方,根本就沒善人的立足之地,就連佛門都講究獨善其身,自我救贖,不管眾生的死活,我算個屁啊!
但是他們兄妹三人沒機會接受將門教育,也不曾經曆過人間至暗,所以,根本就無法理解人性中的黑暗與狠毒。
而在緬北發財的本質就是搶東西,就算齊玉那種文質彬彬的商人,骨子裡也有一股狼性,遇到惡人端起槍就乾。守規矩,懂禮貌的人,更加適合打工”
葉青默然了,陳俊才並沒瞧不起梅家父子的意思,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從本質上來講,他們就是一群羊,華國自古傳承的道德觀念束縛了他們的思維,律法捆綁了他們的手腳。即便他們擁有龐大的資源和人力,卻隻能依附於沐係。
慈不掌兵,善不為官,沒有流氓的本性,是很難做出什麼大事業的。所以,他們隻適合打工,不適合自主打天下
如果自己不接納他們,就算沐係倒閉了,為了生存,他們依然會成為走私販毒的工具人。
他拍了拍馬風的肩頭:“上流社會多半是下流之人,下流社會多半是清高之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貧窮和衰老毫不費力,其餘的,不管你想得到什麼,比如豪宅,豪車,美女,都需要拿命起拚,清高等於孤芳自賞,屁用都沒有。”
馬風點點頭:“我記住了。”
陳俊才搖頭笑道:“你可以因為顧念親情,原諒那些選擇出賣的出馬弟子,但卻不能在相信他們了,人可以不記仇,但不能不長記性。”
馬風感激的抱拳:“多謝陳叔。”
梅初琦看著他:“陳叔,你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按照道理,你應該恨我們才對”
從見麵開始,陳俊才對兄妹三人就抱著很大的敵意,如果不是葉青壓著,恐怕早就動手了。
陳俊才摸出一盒煙,點燃一根吐了口煙氣:“因為葉青需要人。”
梅初琦默然,陳俊才的仇人是沐朱,但沐朱不是一個人,而是藏在金三角的毒梟家族,不僅財雄勢大,還擁有軍隊,所以,他混在果敢二十多年,手下也有一群驍勇善戰的黑夜獵人,卻無法報仇。
想要毀掉沐朱兩家,殺掉沐守中和朱永邦,隻能借助國內的力量。
但就算如此,金三角也不是誰都能去的地方。
一直在為沐家走私的昆城馬幫,自然就成了他們的首選
但不管是葉青,還是陳俊才,都不敢輕易相信彆人。
因此,自己因為對葉青心存愛意,就成了他的情人,陳俊才那怕恨馬幫入骨,為了報仇雪恨,也違心的調教二阿哥
白狐輕輕挽住她纖細腰肢,在她耳邊輕聲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生從來就沒有如果,相遇不是恩賜就是劫”
梅初琦心中一驚,白狐阿敏是洛珠大上師的弟子,深諳佛家因果,但這句話確實說進了她心中
當年的馬幫已經瘋魔了一次,也讓文遠山,陳俊才,乃至葉向前,柳老虎遭遇了生平大劫,二十年後,葉青君臨雲省,將複仇之刃指向了沐朱,馬幫首當其衝
隻不過雲省畢竟是國內,他不敢將事情做絕而已。
但他對緬北沐家就沒這麼客氣了,他敢親手放光沐家麒的血,讓他就算活過來,也變成一個廢人。
他敢夜襲老街,製造恐怖,他敢追殺緬國大佬的兒子到忙嘎山,將其斬儘殺絕,不留活口。
他敢在忙嘎山設下誅仙陣,一夜之間殺掉八百多山軍
這樣一個狠人,來到緬北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方,他還有什麼不敢乾的。
如果不是自己對他有兩次救命之恩,恐怕阿哥率領的這支出馬小隊全都死在緬北。
與虎狼同行,必須先將自己變成猛獸,否則,必定會被拋棄。
梅初琦看向馬風,從他眼中看到了從心之囚籠中釋放出來的狼性
梅樹森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將他們兄妹教導成善人。但是,陳俊才和白狐短短幾句話,就讓兄妹二人恢複了本性
人性本善,人性也本惡,在緬北,就算是佛陀也是佛魔一念
葉青笑嘻嘻的從白狐懷中將梅初琦搶過來:“丫頭,彆想那麼多,天塌下來有男人去扛,你隻要躲在後麵就行了。”
梅初琦唇角一撇:“你不需要管我和阿哥怎麼想的,而是要思考,如何活著從西山鎮走出來。”
“這個問題其實對我一點兒都不難!”葉青嘿嘿一笑,扭頭看向杜宇:“打開定位導航,保持兩架武直保持實時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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