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掠星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他還沒有睡著。
“暫時不回去了。”
宿延停了下才說。
沈掠星安靜片刻,又問:“你被隊裡開除了嗎?”
“沒。”
宿延回答。
“那是隊裡暫時給你放了個長假?”
“沒。”
“那為什麼不回去?”
房間裡沒有一點光亮,宿延卻知道此刻沈掠星臉上大概是不高興的。
宿延有好幾秒不說話,半晌,才低低回了句:“等把事情解決了。”
“怎麼才算解決?”
沈掠星歎息一聲:“難道要等找到宿鎧嗎?他逃多久你就要多久不打球?”
宿延又不說話了,這時沈掠星小聲補充了句:“祖姑母派了人保護我,我死不了的,你儘快回隊裡,好不好?”
宿延沉默著,但沈掠星知道他在聽,也知道這一刻他被自己說得有點生氣。
“你不需要我陪你?”
窗戶沒有關嚴實,晚風從窗縫中灌進來,窗簾微動,月光隱隱墜墜撒在宿延臉上,將他棱角分明的麵龐勾勒得更加清冷無望。
宿延將窗戶關嚴,房間裡再次陷入黑暗,沈掠星在這樣的黑暗裡組織著語言:“我總有一天會痊愈的,可你的職業生涯不能耽誤這麼久。”
沈掠星覺得自己應該也有過一些夢想、和幻想中的未來的。
但他忘了有多久沒有想起這些對自己如雲端般遙遠的東西。
但他記得宿延的。
自己的沒有了,宿延不應該因為自己而放棄那麼珍貴的東西。
“嗯。”
沉悶的房間裡,宿延挫敗又聽話地妥協了,他望向病床的方向,像幼兒園的小孩在爭取多一顆糖,可憐巴巴的:“等你出院,行嗎?”
“好。”
沈掠星答應他,醫生說自己一周後就能出院,之後按時複查就好。
房間裡沒了聲音,有人在不舍、有人在委屈,但誰也沒有再開口。
隔天沈微藍來醫院後察覺到空氣中有一點微妙的變化,宿延和沈掠星的相處變得有些局促。
兩個人好像都在用行為哄著對方,但雙方明顯都不買賬。
沈微藍看不懂,但宿延的到來讓沈掠星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她便也沒插手,就讓他們這麼彆扭著。
中午沈掠星午睡的時候,宿延在走廊上向沈微藍坦白自己知道了一切。
見沈微藍神情僵硬,宿延補充道:“我和祖姑母已經在找宿鎧了,一定會把他找到。”
沈微藍有些無力,隻問:“你和星星說了嗎?”
宿延愧疚地不去看沈微藍的眼睛,搖了搖頭。
“那就永遠不要和他說。”
初夏醫院的走廊裡陽光很好,在沈微藍眼裡卻白慘慘的讓人睜不開眼。
她望著宿延:“他喜歡你,可是你的家人殺了我們的父母,這放在誰身上都過不去,星星隻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