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香火鼎盛,香客眾多,擠擠攘攘的,拜了一上午,眾人都有些累了。
老夫人讓吳嬤嬤要了幾間禪房,讓吃了齋飯,歇會兒再走。
老夫人單獨把林婉兒叫了過去。
陸母與孟芊芊一間禪房,老太君在隔壁,二房更遠些。
孟芊芊見陸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輕聲問道:“母親,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們先下山,讓檀兒背您。”
陸母回神,搖了搖頭道:“隻是乏了,不礙事。我去看看你太奶。”
說罷,她垂著眸子,起身出去了。
不多時,半夏與玉蓮領了齋飯回來。
孟芊芊猜陸母不會過來吃,讓玉蓮把陸母的齋飯送去隔壁。
檀兒立即蹦了過來:“開飯開飯開飯!”
半夏打開食盒。
當看到幾碟清淡得不見一滴油水的齋飯時,檀兒頓時呆了:“肉呢?”
半夏道:“寺廟哪兒來的肉?”
檀兒雙手死死地握成拳頭:“額好不容易熬過三天!逆告訴額,不、能、吃、肉?額要吃肉——”
“肉啊!肉啊!額要吃肉……”
“嗚嗚嗚……額真四個小可憐……”
檀兒捂住心口,無比誇張地哭了起來。
忽然,她雙耳一動,哭聲戛然而止,望向虛掩的房門,傷心欲絕的眼神頃刻間化作滿目淩厲:“什麼人!”
她倏然一躍,一把拉開房門,殺招已在手,然而就在此刻,一股濃濃的鹵肉香氣鑽入了她的鼻尖,麻痹了她的識海。
她瞬間忘了追人,順著香氣低頭一瞧,兩眼大放綠光:“雞、腿!大、雞、腿!”
戴著紅色虎頭帽、穿著同色小虎襖與虎頭鞋的寶姝,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抓著一隻油乎乎的雞腿,揚起一顆小虎腦袋,怔怔地望著檀兒。
檀兒吸溜著口水,彎下身來,對寶姝溫柔地說道:“小妹妹,雞腿不好辭,姐姐幫逆辭。”
檀兒將大雞腿一口塞進嘴裡!
呃,好像不四肉……
寶姝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打劫,一整個懵掉了!
她的小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終於回過神來,小嘴兒一癟,嗚哇哭了!
她哭聲極為嘹亮,檀兒驚得身子一抖,忙往她手裡一塞:“還逆還逆!”
寶姝看著小胖手裡光禿禿的“雞骨頭”,哭得更大聲了!
寒山寺的後院,有一座香客無法踏足的僻靜庭院。
而庭院東頭的禪房中,灰色僧衣的僧人,剛誦完經,敲完木魚。
陸沅腰腹間纏了厚厚的紗布,換了鬆快的紫衣常服,意態閒閒地坐在僧人對麵看書。
“這本《金剛經》有點兒意思。”
僧人淡淡開口:“佛門乃清淨之地,施主身負重傷,不該來此。”
陸沅唇角一勾:“正是清淨,我才來的。都督府放了個替身,接下來幾日,應當都會熱鬨得很。”
僧人頓了頓,說道:“她在這裡,都督府有破綻。”
陸沅風輕雲淡道:“小的替身也有。”
僧人看向陸沅:“施主當真……”
“視人命如草芥,孩子也不放過。”陸沅替他把話說完,“本督,就是這麼心狠手辣。”
另一間禪房中,寶姝乖巧可愛地坐在孟芊芊懷裡。
陸母與老太君也過來了。
她倆沒見過寶姝,問是誰家孩子,孟芊芊當日沒去都督府赴宴,按理也不該認識寶姝,於是說道:“她自己爬過來的,半夏,你去打聽一下,看看哪間禪房少了孩子。”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