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自個兒都忘了,誰曾想第二日,鬱氏夫家的家底,連同他祖宗十八代的底細都讓岑管事給扒拉出來了。
他來到孟芊芊麵前,“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當初老爺子同意你與陸淩霄的親事,也是想著有她在京城,多少能照拂你一二。隻可惜,那一年安遠侯外放去了西城,年初才回京。”
長街上,行人匆匆,車水馬龍。
鬱氏坐在光線昏暗的馬車裡,腦子裡不斷閃過那張白皙乾淨的臉孔、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思緒忽然有些亂。
“夫人,到了。”
車夫說。
鬱氏下了馬車。
一個嬌俏的少女快步走下台階,乳燕一般撲進了她懷裡:“娘!”
鬱氏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多大了,羞不羞?”
少女嬌嗔地說道:“抱自己娘有什麼可羞呢?娘,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
鬱氏輕聲道:“娘去買了些東西。”
“東西呢?”
少女伸出手。
鬱氏從荷包裡拿出一個小金鐲子:“上回不是說鐲子壞了嗎?娘去給你買了個新的。”
少女依偎進鬱氏懷中,一陣親昵的撒嬌:“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鬱氏好笑地說道:“怎麼?你爹不疼你?”少女哼道:“他隻關心哥哥的學問,才不管我呢!”
鬱氏就道:“你哥哥剛高中了探花,你爹關心他,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是誰在祖母麵前哭著喊爹爹管得太嚴,再這麼下去就趕緊找個人嫁了雲雲。”
少女:“娘!”
鬱氏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你爹回來了嗎?”
少女挽住她的胳膊往府裡走:“回來了,在書房考哥哥學問呢。”
鬱氏問道:“你今日沒把老師氣走吧?”
少女沉著臉道:“她一點兒也不厲害。”
鬱氏嗔了她一眼:“人家已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繡娘了。”
少女不服氣:“還數一呢?第一明明是煙雨閣的東家,娘,你去把她請來教我!”
鬱氏說道:“我可沒這本事。”
少女挑眉道:“娘,你是安遠侯夫人,探花郎的母親,誰敢不給你麵子?”
另一邊,孟芊芊抱著寶姝上了馬車。
剛掀開簾子,發現陸沅竟然也在。
有些日子沒見了,他依舊是一副厭世囂張的樣子,也虧得這張臉俊美得不像話,不然誰見了不想削他一頓。
“見過大都督。”
孟芊芊行了一禮。
寶姝已經睡著了,在孟芊芊懷裡神氣地流著小口水。
陸沅睨了寶豬豬一眼,忍住了把她扔下去的衝動,不斷告訴自己,回去洗洗還能要。
“坐。”
“是。”
孟芊芊感受到某人的殺氣,坐得遠遠的。
陸沅冷冷一哼:“要殺你,你躲再遠也能殺。”
孟芊芊又悄咪咪往外挪了半寸。
陸沅:“……”
陸沅閉了閉眼,沒好氣地說道:“事先不知你與安遠侯夫人的關係,給安遠侯府送了請帖,你若介意,我讓人把請帖要回來。”
孟芊芊想了想:“不太好吧?”
陸沅風輕雲淡地說道:“再不好的事本督也做了,不差這一樁。”
孟芊芊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寶姝,沉默片刻,平靜地說道:“無妨,我不介意。”
不相乾的人,為何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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