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潔萍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爸我媽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說不定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離開。
不管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現在他們看上去,和任何一對老夫妻沒有任何區彆,你覺得我會沒事找事,非要在他們最後的歲月裡,讓他們反目成仇嗎?”
呂誌超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我17歲考試進入單位的時候,你父親正好30歲不到,那個時候應該跟你母親結婚不久。
我在客運站檢票,他是我們的組長,用現在的話來說,連個股級乾部都不是。
以後我參軍的,4年退役回來之後,你父親居然是我們客運站的站長,而且是正科級,這讓我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那個時候在國企想當乾部,大概率都要送禮,不管你送沒送,大家都會認為你送的,因為風氣使然。
然而我後來發現,你父親之所以能夠那麼快提拔到正科級,還真不是因為送禮的原因,而是他有鮮明的個性。
做事有魄力,為人很正直,尤其願意替老百姓說話。”
白潔萍沒想到呂誌超的開場白,居然對自己的父親評價這麼高。
呂誌超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們是國營企業,也是服務行業,依然講究為人民服務。
我們的工作人員和顧客吵架,發生各種矛盾都是非常正常的,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每一次職工和顧客吵架之後,都會受到領導的批評,扣獎金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你父親當了站長之後不一樣,他處處維護我們普通職工,隻要我們跟顧客發生了矛盾,當著顧客的麵猛烈批評我們,甚至代我們向顧客道歉。
轉過身來就跟我們說,除了為人民服務之外,也必須保證自己的人格,不要受到彆人的侮辱。
也就是從你父親擔任站長之後,我們所有員工沒有人再因為吵架扣過獎金。
記得有一次,我在碼頭口和幾個混混搞了起來,當時場麵很混亂。
有人把你父親叫來了,你父親看到是我之後,居然指著那一群混混說,這是我們單位最優秀的青年,從來不惹是生非,你們趕緊滾,不然,立即把你們扭送派出所。
當時同事們都感到很意外,雖然知道你父親喜歡護犢子,卻沒想到居然這樣保護我。
甚至有同事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呂,這麼多年我們檢票口跟彆人發生矛盾,都是跟顧客賠禮道歉,隻有你這一次贏了。
事後你父親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吃虧了沒有?我說沒有。
他說這就對了,要麼彆動手,一旦動了手,一定要給我打贏。
我寧可代表你的領導,向對方賠禮道歉,甚至是到醫院去看望對方,絕不允許逼著彆人道歉,讓彆人到醫院去看望你。”
我勒個去。
白潔萍從來都沒有看到過自己父親,如此彪悍的一麵。
因為她的父親個頭很矮,也很瘦小,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這樣的話居然是出自自己父親的嘴裡。
她一臉懵圈地看著呂誌超,心想:你把我爸捧得這麼高,後麵的故事還怎麼繼續呀?
我爸對你這麼好,你卻跟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