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侯府,一本畫冊被重重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韓拓額頭青筋爆現,厲聲道:“鬆山子這個牛鼻子,罪該萬死,他竟肆意往本侯頭上潑汙水,什麼攤丁入畝,什麼取消科舉,純粹是無稽之談
“來人!立刻寫信給程平,要他派兵八百,直上龍虎山,把道觀給本侯砸了,把那些牛鼻子都殺個乾淨
此話一出,下方的人麵色皆變。
其中一個老者站了起來,沉聲道:“侯爺不可!鬆山子此計毒辣,他愚蠢道士,豈有如此頭腦,想必是受人指使
“若我等當真上山滅道,豈不是正應了謠言?屆時儒生與百姓恐怕都恨不得我們死啊!”
安南侯道:“那你說怎麼辦?現在外麵謠言四起,都說本侯是邪神轉世,該下地獄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如此環境之下,我等又怎成大事!”
老者摸了摸胡須,這才鄭重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們壓製得越強,流言蜚語反而更具備真實性
“隻怪我們事先沒有做好這方麵的準備,被對手搶了先機,如今隻能被動,請大儒坐鎮,抹平謠言
“這是輿論話語權的爭奪,我們雖然失了先機,卻擁有權威人物,未必會吃大虧
說到這裡,老者頓了頓,繼續道:“大軍已然開拔,奔赴各地,鎮壓府衙,抹滅雜兵,不出十日,兩江可平
“待侯爺徹底坐穩兩江,錢糧充足,高枕無憂之時,再慢慢實行政策,方可真正抹平謠言
“對手之計雖奇,但終究格局低了,不是大家氣象,對我們影響不大
安南侯韓拓聞言,緩緩點頭,臉色好看了不少,最終歎道:“也罷,龍虎山之事,秋後算賬吧。派人去請沈樵山和孔鯉,讓他們召集士林,幫本侯平息謠言,尤其是科舉與稅務方麵的謠言
他也很清楚,這兩個方麵,可謂是重中之重。
老者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隨即道:“侯爺,老朽認為,應當儘快拿下魁星坊,將其人員悉數誅滅,並抓回楚王
“原因有三,其一,臨安府為我等命脈腹地,必須全部掌握,方有決戰之底氣。臥榻之側,不容他人安睡啊!”
“其二,我等畢竟師出無名,難以號召天下百姓共反,士林與士紳找不到歸屬感,須得以楚王的名義才行
“其三,之前種種跡象,包括對方突然出手攻打賭坊,抓走楚王,包括如今的輿論汙水…都證明了對方有一個極為出色的軍師,此人決不能留,否則必有大患,天知道他之後又將使出什麼計策
韓拓皺著眉頭,沉聲道:“本侯當然也明白這一點,隻是魁星坊實在難打啊,對方有上千緹騎,我總共六千兵馬,就算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臨安府還剩下多少兵可以鎮壓局麵?”
老者急道:“侯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此刻非是猶豫之時啊!”
韓拓歎了口氣,咬牙道:“再等等,我們已經將其封鎖,任何物資都運不進去,他們最多還能堅持十天了
“屆時程平支援而來的兩萬大軍一到,魁星坊便是囊中之物
老者聞言,心中幽歎,不再說話。
……
魁星坊內,周元正喝著小米粥,日子過得相當舒心。
這幾天他也就是書房忙一忙,看看地圖,收一收情報,掌握著外麵的輿論動向,僅此而已。
剩下的時間完全就是在休閒,找趙蒹葭談情說愛,逗一逗小影,再去故意氣一氣葉青櫻。
現在地位變了,連莊司主都要給周元三分麵子,葉青櫻是敢怒不敢言,心頭憋著一肚子火。
其實周元也憋著一肚子火,隻是那是純陽無極功的火,隻可惜趙蒹葭死活不願意,摟摟抱抱已是極限了。
“又不是沒人願意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