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者咬牙道:“他娘的,幾個月不發餉,老子哪裡找錢去還啊,利滾利這麼久,誰還還得起!”
“下一個不會就是抄我的家吧!”
“帶上弟兄們,跟他們拚了,娘的!”
“不可,寧侯爺是宗室貴族,是先帝的侄孫啊!”
“那我們就他媽該死嗎!”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一眾人大吵大鬨了起來。
廖誌遠突然猛一拍桌子,大吼道:“去他媽的!要不是都督大人走了,我們何至於被欺負到這種程度啊,餉銀一拖就是幾個月,我們都快被逼死了!”
一般來說,他們的餉銀便有幾十兩,但空餉那邊還能分個幾十兩,再設幾場賭局,賺個幾百兩沒問題。
每個月也不至於還不上。
但一旦缺餉,非但每個月的本金還不上,利息也要飛漲,三個月,幾十幾百兩銀子,就變成幾千上萬兩。
軍中賭博開設的高利貸,簡直是要人命。
“老廖,現在怎麼辦啊,大家夥兒都拿不出錢來,家裡又被逼得沒法子了,也每個人給我們做主
“咱們這裡你最大,中軍校尉五品官,你說說該他媽怎麼辦!”
廖誌遠咬牙道:“還能怎麼辦!幾個月都不發餉銀,家都被抄了,難道還要忍嗎!”
“這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鬨上一鬨,我還不信朝廷敢繼續拖餉銀
其中一個老將軍吼道:“鬨大一點,最好把寧侯爺也牽扯進來,這樣或許還不用還錢!”
眾人一拍即合,隨即陷入了沉思。
“幾百兩幾千兩就鬨麻了,老子欠寧侯二十萬兩!”
外麵傳來雄渾的聲音,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氣勢洶洶,眼中殺意畢露。
帳內一眾武官麵色大變,連忙跪了下來,話都不敢說一句。
武安侯衛魏看向眾人,皺眉道:“怎麼?都不敢鬼叫了?”
廖誌遠咬牙道:“末將參見侯爺!侯爺!小的們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啊!”
“咱們好歹是京營吧,一年到頭了,餉銀都見不著一厘,可怎麼活得下去啊!”
四周其他人也紛紛訴苦起來。
作為京營節度使,衛魏沉聲道:“你們是老子的兵,你們活不下去,老子就有臉活得下去了?”
“屁話不多說,老子想了個法子,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都跟我到帥帳來!”
眾人一臉懵逼,跟著衛魏來到了帥帳,見到了高坐在上的陳德。
“景王殿下?”
“是景王殿下!”
眾人一眼就認了出來,軍中每年舉辦的蹴鞠大賽,都是景王殿下操持的,設立了豐厚的獎品和有趣的賽製,是眾人最熱愛的事。
可以說,景王在五軍營中的地位乃是極高的。
景王淡淡道:“諸位兄弟,快過年了,但我們新一屆的蹴鞠大賽卻一直沒有開辦,因為朝廷那邊已經不允許了,說這是玩物喪誌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又捅在了眾人的心中。
景王沉痛道:“軍餉不發,都督任殺,要債的又抄家,如今蹴鞠也不讓玩了,當兵報國這麼多年,你們換來了什麼!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眾人麵色漲紅,眼眶都不禁有了熱淚。
景王道:“自從女皇繼位以來,這天下是越來越亂了,沈州也丟了,中原還有了新朝廷,我大晉的江山都要沒了啊!”
“諸位兄弟都是軍人,都是勇武忠誠的戰士,如今卻被百姓指著鼻子罵飯桶
“分明是上頭的錯,卻要你們來承受!”
“眾所周知,本王雖然天賦卓絕,卻不屑於謀權謀利,但如今為了大晉的江山,本王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公道了!”
“諸位兄弟,敢不敢與本王一起,把這些沉屙舊疾一並抹除,還天地朗朗乾坤,把寧侯這等邪孽奸臣徹底誅殺!”
一眾人早就走投無路了,被這番話一刺激,紛紛都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