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女皇和官采曦對視一眼,都不禁笑了起來。
小莊倒是提議道:“拋開勝負不談,今日春光正好,周元你作了那麼多詩詞,是不是也該作一首給我們啊?”
官采曦眼睛一亮,當即道:“對啊對啊,我現在還記得當年在景王府詩會的時候,你作的詩詞呢
“尤其是那一首《行路難》,被士子儒生奉為圭臬,傳唱不絕
作詩?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這一兩年,周元似乎就沒作過詩…
昭景女皇道:“作一首吧小師弟,我隻看到了你的軍事和政治才華,還沒當麵見識過你的文采呢
周元沉吟了片刻,才搖頭歎息道:“作不出了
即使他知道自己可以抄,但也不知道該抄那一首了,什麼樣的詩詞可以形容如今自己的心情呢,周元其實也想不到。
不是曾經那個心態了,豪放派?花間派?婉約?找來找去,都沒有一句合適的。
昭景女皇笑道:“莫非一句都沒有嗎?”
這句話一點,周元脫口而出:“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此話一出,包括周元在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昭景女皇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小師弟,壓力不要那麼大,很多事不是僅僅你我可以完成的,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力
“畢竟…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這一天,周元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和昭景女皇等人在山間遊玩了一日,直到黃昏時分,才儘興而歸。
馬車上,眾人略微有些疲倦,但精深狀態依舊不錯。
隻是回宮的路上,出現了小小的插曲。
二十多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攔住了前方的官轎,全部跪在地上磕著頭,口裡念著什麼,聽不清楚。
小莊低聲道:“在喊救命,南方人,從江南來的,告禦狀的
昭景女皇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果然,大約十多個呼吸,一對兵丁便衝了出來,手中提著刀便一頓毒打,然後全部抓了起來。
這一場鬨劇僅僅在幾十個呼吸之內,便結束了。
道路又重新通行,馬車繼續朝前。
周元低聲道:“江南來的百姓,告禦狀?那邊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昭景女皇道:“兩江之亂,亂的是官,亂的是民,卻和貴族無關
“內廷司上個月還來了情報,說那邊私鹽泛濫,商賈富庶,但百姓連地都保不住,連飯都吃不起
“你嶽父趙誠以雷霆手段打壓鹽商,竟然被寫信威脅,那群鹽商早已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
周元皺眉道:“鹽商這麼大膽,恐怕背後的人物也是通天徹地吧!”
“可在大晉,我才是天!”
昭景女皇眼中殺意畢露,寒聲道:“不必管河套那邊的戰況了,小師弟,做好準備吧,隨時有可能派你南下
“至少…等蒹葭生完孩子…”
她笑了起來,輕輕道:“大師姐不會那麼不近人情的,但你要早做準備
“從前你挑戰的是反賊,是外虜,如今你挑戰的…是這腐朽的體製,是整個大晉的黑暗
“後者,顯然要更加凶險
周元微微眯眼,輕聲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這些貴族心狠手辣,還是我周元殺伐果斷
昭景女皇搖頭道:“如果殺戮可以解決問題,我早就派兵直接把他們鎮壓了,可事實上…事情並不能那麼做
“小師弟,人們都說你隻會打仗,是時候給他們展現你理政的能力了
“江南之事,關乎的是國家命運,民族前途
“你下手非但要狠辣!還要精準!”
周元緩緩點頭,目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