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周元看向帳外,沉聲道:“皇太極走了,麥克弗森走了,五軍營也該回京了
從寧海到神京,五軍營用了六天時間。
消息不知道從哪裡傳出去的,反正無數的百姓已經出了神京,夾道十裡歡迎。
昭景女皇帶著文武百官,在城門口搭設祭台,祭祖祭天,歡迎五軍營將士得勝歸來。
這並不是第一次了,去年炮轟敵酋之後,周元同樣享受過這種待遇,此次便輕車熟路了。
下了馬車,穿著戰甲,徑直走向祭台。
先是向大師姐行禮,再上香祭拜曆代皇室。
昭景女皇大聲道:“衛國公周元,去年九月率領五軍營六萬將士出京,於大同抗擊蒙古鐵騎,保住了北方防線
“而後,帶領六萬西北軍,經沙井、迆都而至賽音山達,與敵寇決戰,全殲蒙古大軍
“十一月初,殺向漠北草原,搗毀漠北諸多城池,燒毀聖城大庫倫,令蒙古軍民下跪投降
“如今歸來,更是打退皇太極大軍,功不可沒,不得不賞
“故封其為一等衛國公,賜丹書鐵券、免死金牌,封大晉兵馬大元帥之職!”
宋山敖終究是去了,兵馬大元帥這個位置,除了周元之外,也沒有其他人有資格繼承了。
百姓歡呼,場麵熱鬨至極,因此,那突兀的聲音才會顯得如此刺耳。
“他根本沒有資格做我們大晉的兵馬大元帥!”
此話一出,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幾個穿著長衫的儒生,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眼中卻是一片冰冷。
“是太學宮的先生…”
“都是老鴻儒啊!”
正是所有人驚愕之時,一個老者站了出來,大聲道:“他非但沒有資格做兵馬大元帥,甚至是該死!”
楊國忠眉頭緊皺,嗬斥道:“休要胡言!”
老者看向在場眾人,高聲道:“老朽可不是來出風頭的,隻是不願大晉兵馬大權,落入此等賊子之手
“今天,當著大晉列祖列的麵,當著陛下和神京百姓的麵,老夫要質問衛國公十宗罪!”
楊國忠道:“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
“慢著!”
鄧博尺淡淡道:“楊閣老,這位莫先生是天下有名的鴻儒,我們至少要聽他把話說完
“你說對嗎?衛國公
周元麵無表情,並沒有回應,隻是靜靜看著下方。
而莫先生已經喊道:“衛國公出征大同,麵對蒙古鐵騎,不戰自怯,竟放棄了河套中段地區,以至於大量百姓流離失所,耕地被毀。此罪一也!”
“衛國公率軍追趕蒙古,於賽音山達決戰,卻是與女真異族葉赫部合作,女真與我大晉乃是世仇,與敵寇合作,乃是叛國!此罪二也!”
“衛國公為了殲滅蒙古,調走宣府大軍,以至於神京陷入危難之中,置陛下於險境之內。此罪三也!”
“衛國公搗毀漠北蒙古王庭之後,本該會援神京,卻帶著大軍繼續朝北,封狼居胥,浪費了足足十三日時間,害得老國公因此戰死。為了個人虛名,置國家安危於不顧。此罪四也!”
“衛國公南歸之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剿滅皇太極,而是等待了足足八日,錯失了戰機。此罪五也!”
四周的百姓已經議論紛紛了,都忍不住看向了周元。
而莫先生繼續吼道:“加上山海關的萊登水師,衛國公聚兵足有二十九萬人,幾乎挖空了大晉的底子,卻沒能全殲皇太極。此罪六也!”
“麵對佛朗機大船之炮,衛國公未戰先怯,不敢付出代價全殲皇太極,優柔寡斷,以至於皇太極五萬多騎兵全部逃走。此罪七也!”
“麵對皇太極逃走之局麵,衛國公不敢帶著二十九萬大軍東征盛京,一舉搗毀敵人老巢,實在愚蠢。此罪八也!”
“神京百姓死傷數萬,神京城外百姓死傷超過十萬,皆因衛國公未能做好兵力部署,未能及時回援,這是大局觀的缺失!此罪九也!”
說到最後,他指向周元,大怒道:“一切慘痛!皆因衛國公無能所致!他竟敢堂而皇之站在這裡,接受褒獎,實在是無恥至極,罪該萬死!此罪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