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遠看到了這一切。
他背後的戰士也看到了這一切。
“我萊登水師十艘大船啊,在這一場海戰之中,能取到的作用竟是如此微弱
丁遠看著海麵上的烈火,哽咽道:“元帥為我們創造了幾乎絕佳的條件,把所有能做的全部都為我們做了,而我們,依舊不能留下麥克弗森嗎?”
“幾十年來,海戰練兵,我們到底取得了什麼成績?”
“又是官職又是爵位,又是餉銀又是免賦,我們對得起朝廷嗎?對得起吃不飽飯的百姓嗎?對得起沿海遭罪的同胞嗎?”
他站到了甲板上來,眼中蓄滿了淚水,看著這片翻湧的海洋,大聲道:“兒郎們!幾十年練兵,我自詡是交給了你們很多東西的
“今天,我再給你們上最後一堂課!”
“軍人!當死於戰場!報效國家!”
“萊登水師!絕不負國!”
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大聲道:“點燃火藥!全速前進!撞向佛朗機戰列艦!”
他的身後,萊登軍的將士們,紛紛拔出了刀,高舉向天。
萊登水師南下的最後兩艘大木船,拉滿了風範,無數水手用力推動著齒輪,以最快的速度,撞向麥克弗森的戰列艦。
“不要啊!提督大人!”
後方的巡洋艦上,謝石墩聲嘶力竭大吼著。
歐陽恭目眥欲裂,大聲道:“快啊!快追啊!能救下來!”
兩聲驚天巨響!震破了寰宇!
兩艘木船狠狠撞在了佛朗機的戰列艦上,硬生生將其逼停。
代價是,兩艘木船幾乎報廢。
丁遠口吐鮮血,艱難從甲板上站了起來。
在火光之中,他含著淚水,看向滃洲,看向大陸。
那是他深愛的土地,那是他不舍的家鄉。
“轟!”
火藥終於炸開了,洶洶的烈火吞噬了他,吞噬了船上所有人,也吞噬了佛朗機最後一艘戰列艦。
“不要啊!”
聶再榮扶著欄杆,幾乎站不穩身體,痛哭道:“丁遠兄!何故如此啊!”
他看向周元,涕泗橫流:“元帥!丁遠…丁遠犧牲了…我們大晉最好的水師將領,殉國了
周元雙眼通紅,火焰早已照亮了每一個人的臉。
他攥緊了拳頭,哽咽道:“打旗語!進攻!”
“不能浪費萊登水師創造的時間!全殲佛朗機艦隊!徹底滅掉麥克弗森!”
他的心在顫抖。
那兩聲巨響,幾乎把他的靈魂震碎。
那個不苟言笑的中年漢子,僅僅隻見過一麵啊,他可謂大晉水師的脊梁。
周元無比心痛,卻隻能強行鎮定,忍痛作戰。
“雜1種!這些大晉的雜1種!”
火焰之中,麥克弗森無比狼狽,猛然推開身上的屍體,大怒道:“他們怎麼敢不要命的!他們都是畜生嗎!非要與老子同歸於儘!”
站起身來,看著殘破的戰列艦,麥克弗森心如刀割。
恍然間,他借著火光,才看到剛剛自己推開的屍體,竟然是已經死透了的佩德羅騎士。
他站在原地,張大了嘴,一陣沉默。
最終,他哽咽道:“是的,我承認,你是佛朗機最忠誠的騎士
他迅速下艙,在火焰中放下了小船,帶著幾個存活的衛隊,迅速朝著最後一艘巡洋艦而去。
他還沒輸!他還想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