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笑了笑。
他拿起毛筆,信手寫下一首詩:“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微微抖了抖墨水,周元道:“把這封信給他,告訴他:十二月十五,平壤北城外,煮酒論英雄
說罷,他便低下頭來,仔細看著樸正源的履曆。
戰績並不顯赫。
無非是某某日,率領部下三百人,千裡搶險,修築河堤。
無非是縱橫深山,撲滅火災,屠虎而歸。
無非是軍演之中表現亮眼,以微弱兵力,苟延殘喘而不敗。
無非是當縮頭烏龜,守城不出,擋住了女真騎兵攻城。
他乾的都是最臟最累、功勞最小的活兒。
金氏王朝根本就沒有給他合適的舞台發揮。
偏偏愚忠,否則未必就比李景直差多少。
才三十四歲啊!
周元微微眯眼,騰地站起身來,沉聲道:“來人!”
親衛很快跑了進來,抱拳半跪。
周元道:“叫兩個李氏王朝的老臣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
天寒地凍,往往對老人更不友好。
少年站在城樓上,絲毫不懼風雪。
他穿的並不多,年輕的身體就是他最好的衣服。
身後有聲音傳來:“大將軍,穀山徹底拿下來了,一路的山寨土匪全部清剿了,我們該出發了
李景直並未說話,他隻是靜靜看著前方起伏的山脈,目光凝肅,麵色沉重。
後麵的人也不敢催,就陪他在雪中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景直才道:“穀山拿下來了,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要麼控製住中部區域,南下淮陽,進一步控製北漢江流域和臨津江流域,養肥自身,以圖後事
“要麼跨越大山,西進黃州,截斷周元南下的路,將他們堵死在平壤
“他們總共兵力隻有兩萬,但所覆蓋的區域已經極大,平壤是塊硬骨頭,就算他能打下來,也必然傷筋動骨
“那時候,就是我與他決戰之時
身後的謀士已經變了臉色,紛紛出聲。
“大將軍,萬萬不可啊,我們沒必要與大晉為敵
“拿下漢城,覆滅金氏王朝,與大晉交好,這才是我們最初的計策
“遠交近攻,大晉不可力敵,最好是暫時俯首於對方
李景直冷冷一哼,凝聲道:“俯首稱臣嗎?我們起義打天下,就是為了這個?”
“彆把大晉想的太強,北方的巨人已經快靠近了,他們是否能熬過這一劫都說不定,還有心情管我們?”
“隻要這一次打敗了周元這兩萬大軍,至少五年之內,他沒有機會再次出兵了
“而五年,我可以打造出一支最精銳的部隊,那時候即使他再來,我也不怕了
“畢竟…他沒有必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隻為奪得我們這片貧瘠的土地
說到這裡,他大手一揮,沉聲道:“決定了!西進黃州!截斷周元南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