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看到的希望,很可能都是鏡花水月。”
熊闊海沉默不語,他顯然是想到了很多東西,但卻不敢說出來。
……
營帳之中,馬信長端著一碗麵,吃得正香。
他的身旁,幾個胡裝中年人臉色都不好看,冷冷撇著馬信長,一臉的詢問。
馬信長並不理會,隻是耐心把麵吃完,然後隨意擦了擦嘴。
他打了個嗝,才緩緩道:“無論是涼州衛還是肅州衛,都有著完整的防禦工事,囤積著大量的防衛武器,想要攻上去,哪有那麼容易?”
“如果我不幫忙,你們是不可能有辦法的,人家的佛朗機炮可不是鬨著玩的。”
胡裝中年人沉聲道:“所以該怎麼辦?我們不能這麼打下去了,昨晚我們損失了一萬五千多人,而對方…估計隻損失了三四千人。”
“這麼打下去,我們死絕了都拿不下涼州衛。”
馬信長淡淡道:“急什麼?攻城隻靠蠻力怎麼行,我有我的辦法,隻是關於有些條件,我認為我們還可以談一談。”
胡裝中年人笑了起來,輕聲道:“馬家主的胃口未免有些大了吧,難道西海王都還不夠嗎?”
馬信長笑道:“西海王當然不夠,我要做的是西北王,除了西寧衛之外,整個甘肅鎮我都要。”
“彆說舍不得,如果事情成了,你們能獲得的東西會遠比我多。”
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蘇裡唐,不…是蘇裡唐將軍,葉爾羌正在急劇擴張的路上,不要因為這些小東西而壞了大局啊,你們的目標應該更遠大才是。”
“我手裡有兩張牌,每一張都足夠打穿涼州,我等候您的回答。”
蘇裡唐沉默了片刻,緩緩笑道:“就算是購買商品,也至少需要看到商品的模樣吧,否則我們怎麼出價呢?”
馬信長道:“我這裡有涼州衛駐軍的名冊和籍貫,我的人已經去抓人了,那些守軍的父母兄弟現在全部在我手上…這張牌如何?”
“我們馬家在西北待了上百年,傳承了四五代人,花了數不清的錢,你以為是鬨著玩的嗎?你以為朝廷占了個"大義"之名,就能靠一兩個月的籠絡人心,把我們的百年經營壓下去?”
“世上的事若真都是那樣,那才是真沒天理了。”
“去請示你們的汗王吧,我要的其實並不多。”
蘇裡唐沉默了片刻,然後站了起來,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營帳中的葉爾羌人都走了之後,馬德長才低聲道:“大哥,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我的意思是,開口太多,萬一對方不給…”
馬信長冷聲道:“老二,我們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我們沒有後退的機會,明白嗎?”
“現在是他們需要我們,將來不需要我們來,豈不是也把我們當肉吃了?”
“但如果將來甘肅鎮也歸我們,那他們就吃不下我們了,這是野心,也是我們的自保之道。”
“做人做事,不可能隻看眼前的東西。”
馬德長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大哥我都聽你的,下次進攻是什麼時候?”
馬信長道:“等葉爾羌汗王的回話,一步一步來,涼州衛沒那麼難打,但僅僅是對於我們。”
“我們需要讓葉爾羌多死點人,對我們以後有好處的。”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輕聲道:“西海加甘肅,不小了,甚至可以立朝開國了。”
“我們馬家,做了百年的走狗,終於要獨立出去了。”
“到時候你可就是一等大親王啊!”
聽聞此話,馬德長也不禁激動了起來,連忙道:“多謝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