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年齡…師父,我們的心為何會慢慢靠近?有沒有可能,我的年齡或許本就沒有這麼小,或許我曾記得上輩子的事?或許我們的年齡,本就相差不大?”
“因此,師父才會覺得弟子沒那麼幼稚啊,因此,師父才會喜歡弟子說的話啊!”
“緣分是說不清的,是不講理的,心與心之間的感受,隻有雙方才清楚,無論師父多麼不想麵對,這都是事實,你早已對徒弟動心了。”
“你趕我下山那天,我出了門並未直接離開,我聽到師父那遺憾的歎息,我聽到了你說了,說了那一句話——世間安得兩全法。”
“可是師父啊,哪有什麼兩全、三全、十全的…”
“道是一,一就是法,每一條路都彆無選擇,都是對的,這是自然。”
“也正因如此,師父修道多年,也依舊會動情,這是道認可的事,道不會剝奪你的感情。”
“聖母是個感性的人,你和她是一母同胎,哪有那麼大的性格差彆,其實你也是感性的。”
“你動情了,而且動情很深,否則弟子不可能靠一封信,就能讓你離開待了十年的白雲觀,到臨安府幫弟子,甚至到神京來救弟子的家人,甚至住回終南山。”
“事實就是鐵證,師父,你敢不認你動情了嗎?”
“如果師父不認,收到信之後,便回信好好罵弟子一頓吧!”
“但若是師父不回信,那麼就說明,師父你默認我說的話了。”
“既然默認…那弟子有弟子的態度,師父,弟子從未忘記你的味道,弟子迷戀你,並終究想要得到你。”
風吹拂著,雪花落在信紙之上。
素幽子呢喃道:“早該寫信罵你的,隻是忘記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把信小心翼翼收起,又說道:“什麼話都說,故意壞我道心,該罵。”
她捂著嘴,看著躺在地上的徒弟,輕聲道:“不該讓青葉子把你帶上山的,但…都是往事了,好像太多事都注定要發生。”
她右手輕輕往地上一拍,無窮的道韻卷起漫天雪花,遮住了一切。
道經有言: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磅礴的內力湧入了周元的身體,柔韌的道韻滌蕩他的全身,這一股力量浩瀚如海,把周元每一寸斷骨都續接了起來,每一寸經脈都再次擴寬。
道韻開出蓮花,四周的雪花也飄飛不絕,黑暗的天地沒有言語,隻有那低低的泣訴之聲。
像是有人在說悄悄話,像是溪水流過,發出潺潺之聲。
風繼續吹。
吹散了黑夜,吹滅了白雪。
陽光照耀而下,天地一片聖潔。
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湧動,那一瞬間,周元猛然驚醒。
他感受到了完全健康的體魄,還有那體內蘊藏的無限力量。
“師父!”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四周空無一人,隻有一張手帕從身上滑落,飄然落在雪地之上。
周元彎腰,撿起了手帕。
隻見上麵短短寫著一行字:“逆徒,回信了,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