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低下了頭,小聲道:“但你認為…我就不忠於你麼?”
“你打下的基業,我也總是用命去守護啊!”
她說完話,搖著頭緩步離開了。
周元卻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
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靈魂。
為什麼我總是莫名其妙給她們貼上標簽?
誰外向一點,誰內向一點,誰嚴肅一點,誰浮誇一點…根據平時行事作風,作出那些可笑的判斷。
而現在看來,那些判斷非但可笑,而且膚淺。
她們有屬於自己成熟的想法,按照屬於自己的方式去行事,去追尋一些東西。
不是她們有問題,是我的目光太過膚淺,總是圍繞著自己僅有那點價值觀去看待事物。
周元歎了口氣,然後緩緩道:“吾日三省吾身。”
他振作了精神,這才大步朝著紫微宮而去。
好吧,當他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所有的道理和感悟都是假的——怕就是怕,沒那麼多道理。
紫微宮門口,身如鐵塔的小莊背著黑色的巨刀,靜靜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看著周元。
周元吞了吞口水,有些發怵,硬著頭皮迎了上去,乾笑道:“小莊,很久不見了啊。”
小莊瞥了他一眼,才道:“內力精純磅礴,一呼一吸如青煙不覺,又如瀚海巨浪,你已經真正登堂入室了,進步非常大。”
周元道:“有一點小小的奇遇…”
小莊點頭道:“怪不得你敢把我妹妹惹哭,原來你認為你不需要再把我放在眼裡了。”
周元戰術後撤數步,連忙道:“小莊師父!我剛剛在和莊司主談心!絕不是占便宜惹哭的!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小莊看向他,眯著眼睛道:“那我隻出一刀!接一下吧!”
她說完話,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黑色的刀便出現在了周元的麵前,沒有內力,沒有那些炙熱的光,甚至沒有殺意,但那一股氣勢,卻宛如一座巨山迎麵崩塌,宛如百丈高的巨浪朝下傾軋,讓人覺得根本無法反抗。
周元身上的內力自動就運轉了,白色的光芒覆蓋了胸膛,卻像是不存在一般,被黑色的刀輕易刺破。
死亡在降臨。
周元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滋味,絕望的滋味。
一縷長發落下,刀穩穩停在了他的脖子上,沒有前進半寸。
但周元渾身發軟,內力都幾乎渙散。
小莊收起了刀,緩緩道:“這是降魔刀法的最後一式,講究的是卸去內力與招法,把自身的意提升到極致,形成最磅礴的氣勢,這就要叫返璞歸真,不是內力可以抵擋的。”
周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咧嘴道:“好厲害啊,好牛逼啊,我是不是該跪下來謝你饒命啊!”
小莊卻反而笑了起來,拍了拍周元的肩膀,道:“知道你生氣了,玩笑開得有點大,但我妹妹都被你氣哭了,我出出氣怎麼了?”
周元不說話。
小莊則是繼續笑道:“大男人,心胸寬廣一點,這一刀不單單是為我妹妹出氣,也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彆以為自己沒有對手了,彆自滿,彆浮躁,你的路才剛剛開始。”
“大晉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你用你的本事,治好了老人的病,但老人卻依舊是老人,還沒有變得年輕,更沒有變得強大。”
“我剛剛那一刀,斬去的是你成功之後的驕傲。”
周元歎了口氣,抱了抱拳。
小莊道:“好吧,看樣子…道理你聽進去了,但心中的氣還沒散。”
“我再給你說句話吧,你和小素的事,我挺讚成的,我不乾涉你們。”
周元聞言眼睛一亮,當即抱拳大聲道:“小莊師父不愧是青城山二百年來第一天才,剛才那一刀簡直出神入化,小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姨子,能教我不?我也想像你這麼帥!”
小莊瞥了他一眼,才道:“你道心不誠,學不會我的道,還是滾回去雙修來得實在。”
她扛著刀轉身離開,聲音緩緩傳來:“彆得意,我之所以讚同,是因為小素的道與我不同,她是有紅塵緣法的,出不了家。”
“同時,她天資平平,有你的雙修幫助,她才能夠走得更遠,駐顏延壽,都是好事。”
“不過你彆想著欺負她,我這個大姨子,是專業玩刀子的。”
周元豎起了大拇指,最後這句話他真的服氣,並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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