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櫻咬著牙,板著臉,把周元身上的繩子解開。
四周的內衛已經撤去,她似乎也有些止不住情緒的溢出,故作冷漠地說道:“誰讓你來的!誰要你假扮什麼和尚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一個一等親王,頭發說剃就剃了…”
“是想表達我很沒用嗎?我連累了你,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有經驗的情報人員了,她在多次的磨礪之中,積累了足夠的本事,看到周元的形象,就已經判斷出了他的行為。
而周元沒有說話,隻是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葉青櫻並未掙紮,伸手摸到了他的頭,小聲道:“頭發短了,沒以前好看了。”
“就知道說我瘦了,你這兩年也不知道瘦了多少苦,哪有在福州府那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模樣。”
周元抓住了她手,咬牙道:“我來晚了,我不該允許你來西域的,這些擔子不該全壓到你身上的。”
葉青櫻道:“誰要你允許了,我是自己來的,我有我想做的事。”
周元道:“可是兩年了,我兩年沒有見你了。”
“而在此之前,我們見麵的機會也並不多,二師姐,從我進京以來,我總共才見你多少次啊?我們總共才在一起多少次啊!”
“就算是再有感情,如此聚少離多,也早晚會淡的。”
葉青櫻推開他,認真的看著他。
她依舊憔悴,但眼中好像多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問著周元:“你愛我?”
周元道:“是,我從不否認我對你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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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櫻道:“其實我也是,我也愛你,這就夠了。”
“我做我的事,成就我自己,也成就你。”
“你做你的事,成就你自己,成就這片天地,也在成就我。”
她低下了頭,聲音變得低沉,呢喃道:“愛就是這樣,互相成就的。”
“至於相見,至於浪漫,至於那些轟轟烈烈的婚禮、表白…我可以沒有,我不看重。”
“雖然我們愛得坎坷。”
“但坎坷之於愛情,正如風之於火焰,隻摧毀那些脆弱的,卻助長那些堅固的。”
“我認為我的愛是堅固的,你呢?”
她很少說這麼多話。
她甚至很少說出自己內心的話。
她是個緘默的人,她行勝於言,總用實際行動去證明自己的感情與人格。
周元看著她,與她眼神對視,輕聲道:“二師姐,你成熟了好多,能說出這麼有內涵的話語了。”
葉青櫻指了指佛像,淡淡笑道:“沐浴著香火,總會帶點佛性。”
“跟著你的腳步走,也總會學到一點東西,我不能永遠是那個……在百花館裡,要你拯救的女子吧。”
周元一陣恍惚。
葉青櫻卻繼續道:“你救了我的命,這是我們感情的開始。”
“我幫你很多次,去做到一些彆人做不到的事,算不算還了你的救命恩情,也讓我們的感情變得圓滿?”
“周元,你看我現在的模樣,很難看對不對?”
“可至少這證明,我不再魯莽脆弱了,不許小看我哦,雖然,這一次依舊是你來救我。”
說到最後,她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周元沒有言語,走過去抱緊她。
然後葉青櫻的身體才顫抖了起來,發出了壓抑、沙啞的抽泣聲。
天知道她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食物的匱乏,時刻影響著她們的生死。
僧侶的包圍,讓她們沒有人敢睡一個好覺,每一刻都在警惕,都繃緊著神經。
她要擔負起一切責任,包括食物,包括危機,包括下屬思想的動搖。
她要是一個完美的人,不能有任何的脆弱,否則這裡就會垮掉。
但現在,她不需要強撐著了。
她有地方可以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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