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烏鴉盤旋,四周有野狗流竄,可能是陰氣太重,除了幾排彎彎曲曲的枯枝老樹,蟲鳴絕跡,找不到一點雜草。
許繼先停下馬車,讓蕭何搞快點,彆耽誤許家先祖排隊領錢。
蕭何跳下馬車,懷中揣了一把黃紙開道,一邊撒幣,一邊念了些叨擾、請罪的話,然後便歡天喜地在枯樹下轉悠起來。
得陰兵,乃一神劍,劍柄漆黑,劍身筆直,大喜。
“大丈夫當持此劍,斬妖除魔,立不世功勳!”
“……”
向遠麵無表情看著這一幕,遠遠望見有人走來,驚訝一聲,快步走了過去。
“老劉,你怎麼來了?”
“這話該我來說,怎麼哪都有你?”
老劉今天換了個搭檔,也是衙門裡的老人。
衙門林子不大,老登奇多,這幫老鳥個個都是人精,知道向遠抱上了大粗腿,樂嗬嗬拱手道謝。
向遠,你富貴的事大家都聽說了。
他算什麼大腿,王文敘還差不多。
向遠無視揮舞‘神劍’的蕭何,轉而看向隨行少年捕快,和他一般在武館學藝,一同抵達奉先縣,沒記錯的話,名叫馬正道。
此時,馬正道一臉豔羨,同樣的出身,有些人還在底層廝混,有些人卻成了王府世子的跟班,參差之大,令人唏噓。
馬正道沒有主動和向遠套近乎,少年人麵皮薄,隻道自己和向遠之間有了一層厚壁障,抿嘴點了點頭。
見少年人沒說話,向遠同樣點了點頭,看向老劉:“我陪許家公子去前方墓園祭祖,你這是去哪,又出案子了?”
“誰說不是呢,死了個倒黴蛋,撞著鬼了。”老劉歎氣道。
“哪這麼多鬼?”向遠驚訝道。
“彆說,真就這麼多……”
老劉上前兩步,壓低聲音:“根據調查,死者名叫魏昆,早年喪父,他母親為了不拖累孩子,跟著一個路過的商人跑了。魏昆拜師木匠學了一門手藝,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錢娶了一房媳婦,迎親的時候沒有避開亂葬崗……接錯了花轎。”
紅白遇,邪上邪!
大白天的,寒意襲來,向遠有些發冷。
他眉頭微皺,直覺告訴他,魏昆撞鬼和許繼先撞鬼必有聯係,太巧了,十有八九也是黃泉道弟子作惡。
老劉繼續道:“柳捕頭說了,黃泉道的妖人進城,不止一個,近日會有不少亂子。”
南疆太混亂,生存難度極高,不適合本領低微的弟子在外行走,故而每隔幾年黃泉道弟子遊曆天下的時候,都會選擇北方的西楚。
奉先縣隻是一處歇腳的地方,不會久留,充其量算個入海口,整個西楚,或者說整個天下才是黃泉道弟子的曆練之地。
隻要不是南疆,去哪都行。
黃泉道不怕這些弟子泄露功法或情報,外門弟子學不到高深武藝,再有秘法加身,死無全屍。連屍體都沒有,自然查不出行氣的經脈穴道,更無法推測黃泉道的無上神通。
這些老劉不清楚,向遠請師伯相助,也因靈光年老忘事沒有找到答案。
但不管怎麼說,危險是肯定的,在這波浪潮遠離奉先縣之前,儘量不要在亂葬崗等陰氣極重的地方逗留。
老劉轉述柳景生之言,向遠拱手謝過,告彆老劉三人後,看向‘神經劍客’蕭何。
這不是逗留,這是瞎溜達,你不開口,他能玩上一整天。
向遠暗道不省心,抓住蕭何便往馬車上拖,像極了大人拽小孩回家。
“小遠哥彆拉,為兄還沒撿完,這是大機緣,今日不撿,肯定會便宜彆人。”蕭何極力掙紮,揮舞陰兵要和向遠一決雌雄。
“彆說傻話了,除了你,沒其他人這麼無聊,下次再來撿。”
向遠將蕭何按進馬車,緊了緊懷裡的墨寶,讓許繼先一切從速,儘快把錢分給先人,趕在天黑前回縣城。
撞到黃泉道的妖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