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打了個哈欠:“快走快走,夜深了,待本座寬衣就該睡下了。”
見向遠真要脫衣服,禪兒渾身不自在,若非失了往日手段,她豈會任由向遠拿捏,扁扁嘴道:“向叔叔,禪兒不困,你給禪兒說說閻浮門吧。”
“行,上來說話。”
向遠拍了拍床板,臉上的笑容很是挑釁。
有能耐就留下,沒能耐就出去,彆耽誤他的時間。
禪兒搬來凳子,乖巧坐在向遠對麵,一襲白衣,容貌不凡,嫣然一笑便有天香入骨,嗅得向遠頭皮發麻。
妖女已經忍無可忍,再逼下去,就該急了。
“關於閻浮門,本座也一知半解,但關於此界,本座倒是可以算上一算……”
“向叔叔還有這種本事?”
禪兒疑惑出聲,先是陰陽怪氣嘲諷了一下,而後可愛道:“向叔叔彆誤會,禪兒不是不信,就是想見識見識。”
妖女深得陰陽怪氣的精髓,損人是把好手,向遠不予理睬,掐手搖頭晃腦,片刻後大功告成。
“算出來了,此界名為無生界,蒼天已老,正值暮年。此界天地法理不允許護體罡氣存在,先天期入此界需要重修一遍,隻有學會了此界法理,才能發揮出一二成本事。”
一堆真話裡摻雜了幾句假話,禪兒心有所感,發現真話全對,便把假話也信了。
她不相信向遠是算出來的,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不了解閻浮門,得不到重要情報,二是向遠此前來過無生界,故而頗為了解。
“向叔叔好厲害,禪兒更加崇拜你了。”禪兒連連拍手,讓向遠繼續往下說。
“沒什麼好說的,就這些了。”
向遠沒有透露‘法寶’的重要情報,這個坑,蕭令月一腳踩進去,裹胸布都賠了,說什麼都要讓黃泉妖女踩上一踩。
隻是妖女心思縝密,絕非白給之輩,想讓她跳進坑裡,必須拿捏一個章程。
……
一夜無話,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在床前懟了一晚上。
禪兒擔心向遠跑路,寸步不離,噓噓的時候都在旁邊候著,主打一個陪伴;
向遠擔心妖女偷襲,時刻提防,噓噓的時候都讓僵前輩跟著,主打一個謹慎。
同樣是無生界的副本,白龍換成妖女,從信任變成內耗,再來個晚上,妖女撐不撐得住不好說,向遠怕自己會因為連續通宵導致猝死。
他打定主意,如果妖女今晚還守著他不走,當場寬衣解帶泡澡。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個輪回多次的妖女,偏偏對男女有彆極為忌諱……
按理說,都妖女了,縱有忌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弱了勢頭。
好比他噓噓的時候,真妖女都會探頭圍觀,順便發表一些遠見,或是驚歎,或是嘲諷,更符合妖女的人設。
這時候不能弱了勢頭,誰慫誰尷尬。
但就結果而言,妖女的表現和其輪回多世的名聲大相徑庭,比白月師太都不如。
人家師太落在魔頭手裡,張口就是廢物,大有今天不把貧尼辦了,你就是個軟腳蝦的架勢。愣是把當時的向遠整不會了,一怒之下閉了對方的麥,狂噴一通找回一點場子。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向遠姑且定義為妖女演技出眾,立了個純情小姑娘的人設……
但是,沒必要啊,純情小姑娘最容易吃虧了,妖女應該能想到才對。
“向叔叔,我要吃冰糖葫蘆。”
京師大街上,禪兒拉住向遠的衣袖,指著前方紅色火樹,讓向遠趕緊掏錢投喂。
“就你事多……”
向遠撇撇嘴,掏錢買了兩串,讓禪兒一手拿著一串。
而後摸摸頭,趁機狠狠揉了兩下。
在他掏出銅板的時候,禪兒剛好看到了銅錢上刻有的文字,是大離國市麵上流通的貨幣。
從進入此界開始,禪兒就和向遠寸步不離,以此為證據,推測向遠不是頭一回進入無生界。
開門的時候,這家夥動了手腳!
禪兒心有定計,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說叔叔真好。
這家夥應該看到了銅板,好好猜,不著急,累不死你!
兩個人,愣是湊出了幾千個心眼子。
然而在外人眼中,他倆身高相合,年齡相似,站在一起便是金童玉女。分明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幽會,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種。
向遠走了兩條街,感知周邊眼線極多,時不時就有幾道目光相碰,不知埋伏了多少朝廷密探,抑或潛伏搜集情報的江湖中人。
“向叔叔,咱們去哪?”
禪兒開心吃著冰糖葫蘆,四下張頭探望,一副涉世未深,對什麼都很好奇的樣子。
“去茶館。”
向遠想了想,四周眼線太多,貿然接觸哪家勢力都不是上策,先找幾個說書人,問一問江湖中的大事,理清了思路才好決定下一步。
“對了禪兒,我隻知道你的名字,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呢?”
“禪兒沒有姓氏,生來便沒有,就是禪兒。”禪兒吃著冰糖葫蘆說道。
“怎麼可能,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你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怎麼可能生來沒有姓氏。”向遠輕笑,妖女定有姓氏名諱,禪兒十有八九是個馬甲,好比他最常用的李仙緣。
“禪兒就是沒有,沒必要騙向叔叔,輪回多世,哪來的父母,向叔叔若是覺得奇怪,禪兒想想……”
“嘻嘻,就叫向禪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