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斌煩躁的要將他哥往外趕,說道,“我沒有摻和什麼事,你以後也不用摻和我家什麼事了。你既然把事都做絕了,也不用擔心在郭晉陽交代不了,也可以放心不用認我們的家!”
“嗶嗶!”蕭長華敲了敲門,提醒屋裡的兄弟倆,他就站在門口。
“蕭主任!”錢少明看到蕭長華也是一愣,旋即站起來,擠出笑容迎道,“什麼風把蕭主任吹過來了?”
蕭良站在房門口沒有走進去,倚靠著陳舊低矮的門檻,窺著錢少明驚疑不定的神色。
他爸媽中專畢業後就分配到船機廠工作,最早就給錢裕貴調到技術科工作,從一開始就跟錢家人緊密聯係在一起。
早年錢少明還是他媽的追求者,很可惜他媽“瞎了眼”,一早就認定他爸,經曆那麼多的阻撓也最終走到一起——錢少明進廠就是乾部子弟,打心底瞧不起他爸媽,但他爸這輩子就像攔虎路一般橫在他的眼前。
陳富山執掌船機廠時,他爸很早就得到提拔重用,甚至年紀輕輕就擔任分廠廠長。
好不容易熬到陳富山調走,船機廠變成俞書複的天下,錢少明當時給俞書複當文書,他以為可以揚眉吐氣給他爸蕭長華搞點事,沒想到陳富山後腳就將他爸也調到市委,還跟著陳富山水漲船高,很快就解決了副縣處級。
陳富山垮台時,錢少明沒有少在背後整他爸的材料,大概以為他爸這輩子都要在黨史研究室的冷板凳上坐到退休,可他哪裡得想,曆史的車輪在去年夏季就注定要狠狠的偏離曆史軌道?
“……”蕭長華也就瞥了錢少明一眼,看向錢少斌說道,“羅書記要見你,你家裡又沒有裝電話,我就直接找過來了。你趕緊換身衣裳,跟我去市委走一趟。”
蕭良能看到出他爸眼裡對錢少明的鄙夷跟厭惡。
為了所謂的權勢,兄弟鬩牆、手足相殘,他爸是有切膚之痛的,當時也是恰恰陳富山麵臨嚴鋒、俞書複這些人的圍追猛打,他爸死活不肯做不利陳富山的供述,他大伯不僅參與對陳富山的舉報,甚至站出來舉報他爸,以示徹底斷絕關係。
而他爸最後受紀律處分所涉及的兩件事,又恰恰是他大伯居中百般請托幫人調動工作。
這一直是他爸內心深處排遣不去的隱痛。
現在看到錢少明為了撇清跟錢少斌的關係,竟然也參與慫恿劉明鬆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作踐自己的親侄女,他爸心裡怎麼可能不打心底厭惡?
蕭長華的話,卻叫錢少明如遭雷擊,身子一陣麻痹,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蕭長華看了好一會兒,才確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錢少斌暗中參與舉報這事,郭晉陽那些人早就有懷疑的,但之前也沒有覺得這些人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不僅俞書複是船機廠明麵上的靠山,這幾年船機廠以多元化發展的名義,明裡暗裡交織出太多的關係網,就算俞書複突然查出重病,不得不居家休養,他們也沒有擔心過什麼。
真正令郭晉陽這些人有所擔憂的,還是一直跟錢少斌聯係密切的蕭長華,搖身成為新市委書記羅智林身邊的紅人。
羅智林無論是在地方擔任縣委書記,還是調到省經貿委主持工作,都以作風剛硬著稱。
他們擔憂羅智林到東洲擔任一把手,通過蕭長華,聯係上錢少斌,確認船機廠很多內幕消息,第一把火就燒到船機廠來。
而真正促使郭晉陽決心出手敲一敲錢少斌的警鐘,恰恰是市委組織部將錢少斌的辭職報告交給羅智林批複。
錢少斌在船機廠不僅作為正科級乾部編製,還因為他在技術管理等方麵的成就,作為優秀黨員,當選這一屆市委委員。
這個年代各級黨委組織還是吸納了一些基層優秀黨員,跟他們個人實際擔任的職務關聯不大。
不管怎麼說,錢少斌的辭職報告最終還是要在市委書記那邊畫個圈才正式生效。
市委組織部其他文件,羅智林都第一時間批複了,偏偏錢少斌的辭職報告被扣留下來。
錢少明當然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但是誰能想到劉明鬆昨夜剛鬨過夜宵攤,市委書記羅智林今天就要將錢少斌喊到辦公室去談話?
這是怎麼回事?
是他們昨夜打草驚蛇了,市委書記羅智林猜到一切是郭晉陽背後指使,震怒之下,決心要對他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