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錢少斌跟著蕭良,鑽進蕭瀟開的那輛切諾基,腦子都還是蒙的。
“錢叔,采芸前段時間說投了宿雲生物的簡曆,我沒有吭聲,主要因為宿雲生物是我跟幾個朋友一起創辦的,將采芸招聘進去不大合適;後麵采芸要是想換份工作,我爸、我哥都可以幫忙的,”
蕭良坐進車裡,跟錢少斌解釋道,
“羅書記來東洲上任之前,就已經關注到船機廠的問題,你們投到省紀檢部門的幾封舉報信,羅書記都有看到;羅書記正式上任之前,春節前夕還專程到東洲調查過相關問題。不過船機廠的問題太複雜了,牽涉麵太廣、太深,有些問題可能錢叔你們都還沒有意識到……”
雖說錢少斌腦子現在還有些發蒙,但蕭良這話,他就不愛聽了:
不要說羅智林了,就算是蕭長華離開船機廠都**年了,對船機廠的問題,還能比他更清楚?
蕭良從後視鏡裡,看到錢少斌有些不服氣的樣子,笑了笑,說道:
“我舉個簡單的例子,西港城市信用社存在規模很不小的賬外高息放貸現象,船機廠不僅是西港城市信用社的主要股東,目前還有相當一部分資金就存放在西港城市信用社的戶頭裡。表麵上看,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要是郭晉陽他們明知道這部分資金被信用社的一些人用於賬外放貸、轉融貸,那還有沒有問題?錢叔之前有察覺到這點?”
“船機廠日常生產資金都存放西港城市信用社,都用於賬外放貸了?”錢少斌震驚問道。
賬外經營或者說賬外放貸,就是銀行等金融機構吸收客戶存款不記入銀行賬簿,然後私下將這部分資金用於非法拆借、發放高息貸款,是風險極高的違法犯罪行為。
一旦發生巨額損失,銀行等金融機構不兜底,直接責任人又承擔不起,這對船機廠來說,損失就慘烈了。
“到底有多少資金參與賬外放貸,郭晉陽等人又能從中分得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也沒有辦法舉報,”蕭良說道,“我要說的是,那些原本沒有貸款資質的個人、企業,通過這種渠道從西港城信用社拿到資金,牽涉麵本身就極廣。他們就跟郭晉陽這些人形成共同的利益網。我目前所能知道的,就是樂建勇的公子樂宥在獅山做的商業樓項目以及樂宥這些人牽頭做的嘉樂保健品公司,都有從西港城信社拿資金。”
錢少斌眉頭鎖得更深了。
蕭良繼續說道:
“至於船機廠成立的三產公司,目前參與投資的諸多項目以合作合營為主,更是涉及大量的利益輸送。比如在項目公司裡多出資金少占股,又或者給合作項目無償占用船機廠的拆借資金以及廠房、設備等等,又或者說將合作項目納入船機廠的采購對象。總之,能被郭晉陽這些人費儘心思進行利益輸送的對象,一個個都來曆不凡,或者背後的人都來曆不凡。俞書複查出肺癌晚期,從市長位置上退了下來,甚至過不了多久就將一命嗚呼,郭晉陽這些人的最大靠山算是轟然倒塌了,你們就以為到了可以將這些人連根拔起的時候了?沒那麼容易啊,這些人早就在悄無聲息間將根紮得更深、更密了。錢叔你們知道的,可能是郭晉陽任用私人把持三產公司、賬目不明,但真要將三產公司翻個底朝天,賬目上可能都未必能查什麼大的問題來,可能查來查去就是公款吃喝、公款旅遊等一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問題。”
郭晉陽這些人編織的利益網,早就被眼花繚亂的賬外放貸、合作項目以及各種隱秘的代持協議遮掩了嚴嚴實實。
前世羅智林到東洲上任,派工作組進駐船機廠挖了兩年,都沒有挖出什麼真材實料來。
一直到零四年由城市信用聯社改組而來的東洲城市合作銀行,爆發巨額賬外經營案,查出船機廠總計高達四五億元的資金牽涉其中,才揭開冰山一角。
當時就小小的西港區城市信用社,淨資產可能就七八千萬,吸納公眾存款規模還不足七八億,但賬外放貸的資金餘額卻高達二十億,最後造成高達九億放貸資金無法收回的巨大損失。
此案的直接責任人,當時一個叫馮薇玲的女人也就被判了五年。
說實話,蕭良現在也不主張羅智林直接去挖船機廠跟西港城市信用社的問題,根太深,問題太大,一動牽全身。
而各區縣城市信用社現在都還是獨立的法人,全市都還沒有建立起嚴密的監管體係,就算他清楚裡麵的脈絡,但真要著手去挖,兩三年都未必能理得清楚。
更不要說他們隻要開挖,一定會引來瘋狂的反撲,反而叫東洲錯過眼下最關鍵的發展期。
務實的做法,就是想儘辦法對郭晉陽這些人加以限製,將損失控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先集中精力發展地方經濟。
錢少斌默然無語,他自以為對船機廠的問題了解很深,但聽蕭良這麼一說,才發現羅智林他們早就“發現”更為錯綜複雜的問題了,才如此的“投鼠忌器”。
“錢叔,你暫時也彆多想,羅書記肯定會查船機廠的問題,但事情要一步一步去做,更不能因為這個耽擱了東洲的發展,”
蕭良從後視鏡裡又看了一眼陷入沉默中的錢少斌,說道,
“借蓄電池廠的合資項目,也是要切開一道口子。為避免引起郭晉陽、錢少明他們的警覺,暫時我們還要對外聲稱這一切是港資公司所為。要不然,後麵對船機廠的拆分,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
“你要是介入蓄電池廠的經營,想郭晉陽這些人不起疑心也難。”蕭瀟說道。
“隻要不引起他的警覺,他們有疑心卻沒事,警覺跟疑心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