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中年人都是過來人,隻是相視一笑,當下也都不再理會看著毫不起眼的蕭良,隻與蕭嘉推懷換盞;連同張叔毅、周軒也都不去理會。
韋文聰聽聲音出包廂看到妹婿跟周軒在外麵喝酒,拉他們湊過來,卻是想幫他們多積攢些人脈,化解妹婿張叔毅早年被打壓的尷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更尷尬的場麵。
蕭意雖然目前在蕭嘉身邊,暫時還是打下手的角色,還沒有機會獨當一麵,但作為堂兄弟,他卻無需太順著蕭嘉的脾氣,還是努力找蕭良以及周軒、張叔毅搭話,努力不讓場麵太難看。
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蕭良卻是知道坐在他對麵、頭發稀疏到就剩幾縷的中年人,是市電鍍廠的副廠長陳庚同;坐在陳庚同一側的是市電鍍廠廠辦綜合科主任周誌民,年紀要稍小一些。
他們今天的酒宴原本還有一個重要角色是市電鍍廠廠長陳泯,但陳泯此時在市裡開會,都還不知道能不能趕過來。
蕭嘉、蕭意的公司主要是接市電鍍廠的廠房修繕、廠區維護之類的小工程,合作有兩三年了,關係都算熟悉,因此也是邊吃邊等。
也因此韋文聰剛才將同是電鍍廠工程師的妹婿張叔毅,以及周軒拉過來湊一桌,沒有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周誌民見蕭嘉好一會兒瞧都不瞧蕭良一眼,甚至身子始終側過來,招手將韋文聰喊過去,附耳說道:“說不定一會兒陳泯廠長還會過來。這個場麵太難看了,你還是讓張叔毅跟他兩個朋友到外麵吃去,酒水都可以掛廠裡的賬上。”
韋文聰心裡這個難受啊,這時候將人趕到外麵再開一桌也太難看了,猶豫的看向副廠長陳庚同。
陳庚同對韋文聰祈求的眼神視而不見,與蕭嘉把酒言歡,不知道說到什麼笑話,這時候都哈哈笑了起來。
蕭良見周誌民眼睛瞅著他,卻暗地使勁拿手推韋文聰的胳膊,便知道他留在這裡惹人嫌了。
蕭良拿起桌角上的手提包,跟周軒說道:“我們還是到外麵說話吧,陳廠長這邊的話題太高大上,我們插不上,妨礙他們談事情。”
“好的好的!我們出去說話!”
周軒推了張叔毅一下,站起來就先去開包廂的門,卻不想他把門剛拉開,外麵站個人正將手抬起來要敲門。
“沒走錯吧?”
那人看了周軒臉生,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又探頭往包廂裡看去,看到陳庚同、周誌民、蕭嘉、蕭意、韋文聰,哈哈笑道,
“我就說我記性沒有那麼差嘛!蕭總不好意思啊,羅書記主持的會議,不敢開溜,讓蕭總久等了,老陳、周主任應該把你陪好了吧?”
周軒見人家等了許久的正主到了,先退後一步,讓陳泯先進包廂,然後等蕭良一起走出包廂。
蕭良看了陳泯一眼,三十六七歲的樣子,國字臉,沒有什麼印象,低頭就要走出包廂,卻是陳泯先認出他來:
“小蕭總,啊,真是小蕭總!呀,蕭總今天真把你這樽大神給請過來啊。意外啊,意外,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這把我讓當外人啊!”
蕭良一邊往外走,一邊轉頭疑惑的問陳泯:“我們見過?”
他爸跟蕭家其他兄弟姐妹是同母異父,相貌上還是有較大的差距。
他跟蕭嘉、蕭意坐在一起,彆人也很難從相貌上看出他們是堂兄弟。
“五月初市裡搞招商引資大會,我剛調到電鍍廠不久,沒能準備什麼項目參與洽談,但我自始至終都參與的,得幸聆聽小蕭總兩場演講。後來市裡發了文章,我還在廠裡組織乾部職工專題學習過,”陳泯熱切的伸出手來,“真是沒有想到蕭總會將小蕭總請過來,要是早知道,我就不參加市裡的會議了。”
蕭良走出包廂,站在門口跟陳泯握了一握手,說道:“你可能誤會了。我跟你們今天的飯局沒有關係,隻是碰巧遇到的,還以為能蹭一頓吃喝,卻還是招人嫌了,正被趕出來呢。對了,你是?”
陳泯有些傻了,看酒桌有蕭良他們的碗碟、酒杯,但蕭良他們這次卻又是拿著東西走人的樣子。
“陳泯,今年四月份才調到市電鍍廠主持工作。今天會議上還跟蕭秘書長見過麵。”陳泯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了,完全猜不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哦哦,有機會再聊。”蕭良也不想在這裡耽擱,鬆開手就朝餐廳外走去。
看著蕭良與廠裡的工程師張叔毅等人走出去,陳泯示意辦公室主任周誌民出來,反手將包廂的門關上,陰沉著臉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他媽趕人的?”
周誌民舌頭有些打結的說道:
“……我,我,我們先進了包廂喝,喝酒,後來韋文聰聽到外麵有人說話像是他妹婿張叔毅,打開包廂門,見,見,果然是,就請這個小蕭總、張叔毅他們一起進包廂喝酒——沒,沒想到這小蕭總會是蕭總三叔家的兒子,隻是關係好像不大和睦。剛才在酒桌上兩人都不怎麼說話,陳副廠長擔心你過來,場麵太難看,就想在外麵給他們單獨安排一桌,就……”
說到這裡,周誌民都快哭出來了。
“操!你們做的這叫啥蠢事!”陳泯急得罵娘又想跺腳,再也顧不上包廂裡的幾個人,留下傻眼的周誌民,緊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