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將其帶入一條擁擠的路段,然後在一個路口估算綠燈還剩最後三五秒,一腳油門衝過路口,借著紅燈拉開距離,又借車流的掩護拐入一條小巷子裡。
蕭良坐在車裡,看著那輛麵包車渾然不覺的從巷子口駛過,卻見是肖瑞坐在麵包車駕駛位上,麵包車裡再無他人。
蕭良皺眉思量片晌,踩油門追了上去,在秀山家園北麵的一個紅綠燈路口,停在麵包車的一側,看了肖瑞一眼,再緩緩往秀山家園開過去。
蕭良在秀山家園菜市場附近的公交站前停車走下來,看著肖瑞停車走過來,饒有興致的問道:“你什麼時候懷疑那幾通電話是我打的?”
“在朱金奇這些人身邊始終找不到一個符合這些特征的人存在,我就開始懷疑,但一直無法確定。畢竟這個猜測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你當時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又或者你始終安排人潛伏在朱金奇這些人的身邊,始終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肖瑞也是將張銘這些人收攏到旗下之後,才懷疑當初有可能是蕭良打的電話,但無法肯定,卻沒想到蕭良這時候會直截了當承認,略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
“我,我現在遇到一件事,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想著過來找你,想確認你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我打電話告訴你要警惕朱金奇這些人,也是不懷好意;讓你偷藏一些票據、合同原件,也是指望你父親出獄後有些東西跟那些人狗咬狗。可惜你父親從監獄申請回東洲給你母親奔喪,你竟然沒有察覺出他有逃跑的意圖,錯過最後的機會,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蕭良從褲袋裡掏出煙跟火機,在夕陽中點了一支煙,慢慢抽起來,
“我們現在應該各走各的陽光道,你還跑過來找我乾什麼?難不成我現在還會在意朱金奇這些角色對我有沒有威脅?”
“朱金奇這些人從來都不是你的威脅,你應該比較在意他們活得太滋潤。”肖瑞說道。
“我在意也沒有辦法啊,”
蕭良聳聳肩,笑著問道,
“嘉樂那些人背後是縣長周康元,是市政府秘書長袁唯山、是副市長樂建勇、是市長鐘雲峰——就算嘉樂倒了,他們依舊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依舊會活得很滋潤啊。我現在這個身份、地位,難不成還要跟他們打打殺殺?不存在的。”
肖瑞有些不確定的盯著蕭良看,他也難以想象僅大他兩三歲的蕭良,是那樣的令人難以琢磨。
蕭良繼續說道:“隻要不對我產生威脅,相忘於江湖,對誰都有好處。你已經成功將水泥廠、砂石場以及建設路一塊地皮都轉出去了,價碼還不算太差,手裡除了建材經營部,聚了張銘一批人,手裡應該還能剩下三四百萬,好好經營,做個富家翁綽綽有餘,沒必要再糾纏過去了。”
“我爸或許死有餘辜,但我媽死那麼慘,我怎麼可能輕輕鬆鬆放下過往?”
肖瑞狠狠一拳打在公交站台的鐵杆子,這一刻猙獰的說道,
“我媽曾經被那幾個討債的人渣拖出去強奸過,你知不知道?她去派出所沒有說出來,怕彆人知道,怕我知道這件事後從此無地自容。她自己跳井想要將這一切了結掉,但是我知道,但是我是個廢物。”
蕭良默然無語,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發生過這些。當然了,就算知道,我或許還是會袖手旁觀。”
“你算計我家,坐看朱金奇這些人逞凶肆虐,自有你的理由,我沒有立場怨恨你,要恨也隻能恨我父親作孽太多,但我也有我放不下的理由,”
肖瑞咬著牙說道,
“我說這些,也不是指望你同情我,我隻是希望你知道,我對你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你聽沒聽說過江洲集團與江洲黑哥?”
“你說。”蕭良說道。
肖瑞說道:“袁唯山很可能就是江洲大酒店幕後的保護傘,今天中午之前,袁桐帶著朱金奇走進江洲大酒店,隨後袁唯山與袁桐兩人從江洲大酒店出來,朱金奇還繼續留在江洲大酒店裡麵。”
“你是不是中午一直候在雲社窺探我,到現在還沒有吃什麼東西?”蕭良見肖瑞沒有否認,看到距離公交站台不遠處,有家餛飩攤停在路口,說道,“前麵有個餛飩攤,我也有些餓了!”
肖瑞在市裡將張銘丟下,叫他先回獅山,掉頭就開車趕到雲社,但他一直沒有等到偷窺跟單獨接近蕭良的機會,守到黃昏才看到蕭良單獨駕車從文化站大樓前的停車場駛出。
他此時確實是饑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