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春江想了想,暗感這時候還是不能倉促說什麼勸慰的話,看了看手表,說道:“今天已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吧!這幾天還是先試探他們的態度,看看是不是有這樣的真實想法。”
範春江看了周健齊、梁愛珍夫婦一眼,見他們沒有什麼反應,就起身示意趙紹良、羅學嘉以及杜學兵、葛建國等人一起出去。
範春江沒有車,現在很多私事也叫不動鎮上的車,他與杜學兵、葛建國剛鑽進趙紹良的車裡,自己開車的羅學嘉卻跑過來,敲開車窗說道:“範鎮長,你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彆扭扭捏捏的,”範春江當然知道羅學嘉要說什麼,心裡窩著火,陰沉著臉訓斥道,“我會差你三瓜兩棗的?”
“這,”羅學嘉難堪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當初那五十萬也是東拚西湊借的,風聲一傳出去,這段時間就不斷有人上門來要債。”
“我知道了,彆說那麼多沒用的廢話!”範春江黑著臉,將車窗搖上,示意趙紹良開車走人。
趙紹良看了羅學嘉一眼,苦笑了一下,就發動車離開周健齊家前的場地。
趙紹良在嘉樂投的不多,但情況不見得比羅學嘉好哪裡去。
他原先手裡有一支施工隊,華宥大廈建設期間攬些工程做,但華宥大廈總建設投資也不到一千萬,而樂宥都恨不得他貼點錢進去,哪可能會給他賺多少錢?
吃喝玩樂算下來,趙紹良在華宥大廈的建設上壓根就沒有賺到什麼錢。
嘉樂科技這半年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膨脹起來,不僅缺人缺得厲害,形勢還一片大好。
趙紹良好歹也算一個小出資股東,覺得帶施工隊又苦又累,還賺不到錢,就索性就解散掉,帶著六七個多少還能撐一撐場麵的夥計,加入嘉樂。
除此之外,他還想著名下有嘉樂科技的股份,就算沒有辦法很快上市或被上市公司收購,一年怎麼說也得有幾十萬、上百萬的分紅。
他上個月狠狠借錢買了一輛奧迪,想著先將嘉樂科技高管派頭擺出來了,彆給人瞧扁了。
這也意味著,倘若這次被清零,他與羅學嘉這些年好不容易折騰出來的一點家底填進去不說,還要欠一屁股債。
想到這一屁股債,趙紹良就一陣陣心悸,將範春江、杜學兵以及葛建國三人送回家後,他就車屁股一拐,直奔梅塢街而來,將車停在一棟宅子前。
趙紹良打開車後備廂,見還有兩瓶洋河大曲,拿塑料袋裝起來,走到院門前叩起來。
“誰啊?”院子裡有人問道。
“乾娘,是我,紹良啊。”趙紹良回道。
見是顧玲從裡麵打開院門,趙紹良問道:“顧玲啊,乾爹跟培軍在家裡啊?”
他探頭往院子裡看了一眼,卻見除了顧雄、顧培軍以及顧玲的丈夫、剛提拔溪口鎮副鎮長的林學民外,蕭良與袁文海、徐立桓坐在樹蔭下的桌旁玩牌。
顧雄喜歡熱鬨的煙火氣,他就挑了一棟沿梅塢街兩進宅院買了下來,還額外添了十多萬進去,最近也是剛剛改造裝修好入住。
入秋後暑氣還沒有徹底消退,大家過來玩,還是坐在院子裡玩牌或喝茶聊天。
看著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看過來,趙紹良比哭還難看的笑道:“小蕭總、袁所長在這裡打牌呢?我聽說乾爹、乾娘跟培軍已經搬進新居,都還沒有空過來看一眼!”
趙紹良將塑料袋裝的兩瓶酒放院門邊,就再沒有勇氣多說一句話,掉頭就狼狽不堪,逃也似的出院門而去。
顧雄揮了揮手,叫女兒顧玲將大門關上,歎了一口氣,說道:“真是死到臨頭,才想到這邊;真要幫了一把,以後還是頭白眼狼!”
“他們醒悟還不算慢,”徐立桓咂嘴問道,“這麼快就意識到走投無路了?”
“也不算快,”蕭良笑道,“我聽人說,他們下午簽過運營托管協議,朱瑋興就迫不及待逼他們簽字同意,拿嘉樂科技對嘉鴻保健品的持股,衝抵掉一部分對嘉鴻保健品的應付賬款。他們要是還沒有醒悟過來,就不是能拿‘蠢’字來形容的了。”
“鴻臣這也是怕夜長夢多,需要第一時間將**、周健齊、羅學嘉、趙紹良這些人清除出去,為大規模整頓運營團隊、銷售隊伍掃清礙障吧?”顧培軍說道,“他們原本的計劃,是這時候就要將鴻惠堂草本涼茶推上市的,現在已經往後拖延了。”
徐立桓賊兮兮的湊過來,問道:“這些人被拋棄了,沒有強援給他們當保護傘了,我們是不是先拿範春江開刀啊。再叫這孫子繼續霸占雲社的關鍵位子,多少有些惡心人啊!”
“我們多這事乾嘛?”蕭良笑道,“崩盤之後,狗咬狗一嘴毛才是最精彩的,我們老實看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