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指了指手表,說道:“我還有一個短會,跟孫楚辭教授、蔡春他們碰個頭,可能半小時就結束;你讓他們先過去等著。”
工學院教職工家屬大院位於西門外,同時總規模三千多人的學生宿舍樓,也靠近西大門,工學院西門沿街店鋪密集,聚集了大大小小三四十家餐飲店,比秀山家園沿街要熱鬨多了。
蕭良他們要是不想吃工學院的教工食堂,也喜歡穿過工學院,走到西門大街找家館子坐下來。
不過,這麼多餐飲店主要還是為學生以及附近的教職工服務,講究一個物美價廉,當然不能指望環境有多優美。
姚依燕坐葉曉華的車趕到工學院西門大街,趕著工學院的學生放晚學,三三兩兩走出校園閒逛或吃飯,除了三四十家小餐館都坐滿人外,沿街都叫各種攤販占滿。
他們見車就算擠進去,也找不到停車的地方,就艱難的將車開出來,停到工學院西北角的小路,再找到小湯酸菜魚館。
小湯酸菜魚卻是一家連包廂都沒有、堂食麵積可能都不到四十平的小餐館,裡麵坐滿了人,僅有靠近廚房出餐口的小餐桌還空著——是一對年輕夫婦開的蒼蠅館子,丈夫當廚師燒菜,妻子是一個臉蛋耐看、身段勻稱的小少婦,負責招呼客人、出菜兼收銀。
葉益楓發家致富之後,還是一向很節儉的,除了專門宴請領導、客戶,平時在外麵喝酒吃飯,也都是隨便找一家口味好的蒼蠅館子。
葉曉華之前陪蕭良他們還在田家營吃過路邊攤,坐到小店裡也不以為意。
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在眼前進進出出的少婦,一身黑色長褲,腿長、腰細,胸也飽滿,忙碌不休的臉蛋上,有汗珠子沁出,煙火氣比較重,暗感好好打扮一番,姿色卻是不錯的。
姚依燕拿起餐桌一角油膩膩的點菜單,封塑都卷角了,見點菜單上最貴的兩樣菜,一個是大份紅燒老鵝、一個大份酸菜魚,每樣都隻要十五元,而像紅燒鯿魚之類的葷菜,大多在四到六元,素菜一律兩元。
姚依燕看左右基本上都是朝氣蓬勃的學生,通常都是三四人點一盆酸菜魚或一盆老鵝,或兩樣葷菜,分量都還很足。
姚依燕滿心困惑,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到胡婕背後的男人,也不知道人家什麼口味,沒敢貿然先點菜,就與葉曉華坐店裡乾等著。
等了二十分鐘,也不見胡婕的身影,姚依燕正暗暗焦急,手提袋裡尋呼機震動起來,拿出摩托羅拉漢顯尋呼機,見是胡婕給她留了言:“小湯魚館斜對麵新麗酒家二樓101包廂——胡婕。”
姚依燕沒有辦法,與葉曉華在老板娘不滿的眼神裡,狼狽走出餐館,看到新麗酒家就在斜對麵,裝修看上去要高檔許多,二樓包廂還是落地玻璃,此時拉上一層紗簾。
姚依燕抬頭看到胡婕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她跟葉曉華,一個挺拔身影,背窗而坐,正看著菜單,很顯然是冒充胡婕遠房親戚的“小白臉司機”,卻不見其他人的身影,也不知道胡婕背後的男人是還不打算露麵,還是坐在包廂裡她們看不到的角落裡。
蕭良剛點好單讓服務員去備菜,姚依燕與葉曉華走進包廂,看到包廂裡就胡婕與蕭良在,沒有第三人,遲疑了一瞬,朝胡婕笑著說道:“小湯酸菜魚挺好的呀,老熱鬨的,叫我想起上學時的光景——胡小姐怎麼又臨時換這裡來了?”
“小湯酸菜魚館還是寒酸了一些,在那裡請姚經理吃飯,有些怠慢了。”蕭良淡淡一笑,示意姚依燕、葉曉華坐下來說話。
他挺喜歡小湯酸菜魚的,魚跟老鵝都是一絕,年輕的老板娘也好看,可惜他與胡婕穿過工學院走出西大門時,看到孫菲菲跟一個年輕的陌生男子坐在小湯酸菜魚館裡麵吃飯,隻能臨時換到新麗酒家,通知姚依燕、葉曉華移到這裡來。
“在哪裡吃飯其實都一樣的,主要還是看跟什麼樣的人一起吃了。”姚依燕滿心疑惑的笑著說道。
“那姚經理看我像是什麼人?”蕭良問道。
蕭良問得這麼直接,姚依燕臉上的笑就有些僵硬了。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早就發現胡婕不經意間看蕭良的眼神,嬌嗔歡喜,怎麼可能是表哥嘛?
她聽說現在改革開放十多年了,有一些漂亮的女孩子,有機會跟海外投資商接觸,傍上金主,就喜歡讓自己的男朋友或者情人扮成親戚也陪在身邊,一起用金主的、吃金主的,甚至還合謀詐騙金主的錢財。
她之前隱約猜到胡婕與蕭良很可能是這層關係,但也沒有想到主動去捅破?
現在人家突然不想再掩飾這層關係,姚依燕又怎麼不暗暗心驚:他們想乾什麼,難道想拉她跟葉曉華一起下水,合謀設下更大的圈套,詐騙胡婕背後那個金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