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用封漲停這種手段,阻止唐國斌搶籌,資金消耗過快,後續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會很被動。
比較好的辦法,就是像溫駿所說,明天是元旦前夕最後一個交易日,他們先封住漲停,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跟徐海科工的母公司徐海重工集團簽署協議並公告,吸引大量的散戶參與進來搶籌,將股價快速拉高。
到時候他們手裡既有資金,又有籌碼,才能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不怕唐國斌能攪出太多的花樣。
至於利用散戶跟風,將股價拉高一倍之後,唐國斌出手現有的籌碼也能獲利頗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唐國斌都已經坐上船了,還正到處籌措資金,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價位將唐國斌給震下去。
就算孫仰軍反手將徐海科工一千兩百萬股都砸出去,中斷收購計劃,馮薇玲懷疑唐國斌都敢在這個價位接下來。
說白了還是他們這邊底牌漏了更多,更關鍵是徐海科工這個價位並不算高。
孫仰軍看向沈君鵬,問道:“老沈,你覺得呢?”
“溫駿建議不錯,”沈君鵬沉吟道,“我們這邊就先照溫駿的建議執行,但馮經理那邊也要跟唐國斌進行接觸,哪怕借這個機會拖一拖唐國斌也好。”
他們肯定不會讓唐國斌輕易從西港城信社拿到兩千萬資金,但要是西港城信社拒絕得太乾脆,唐國斌也一樣可以從其他地方籌集資金。
金融機關那麼多,跟唐國斌有過合作的也不在少數,他們還沒有能力封鎖住唐國斌所有的籌資通道。
現在讓馮薇玲跟唐國斌接觸,哪怕拖唐國斌三五個交易日,對他們也是有利的。
從東洲大酒店出來已夜深人靜,馮薇玲看到暗沉夜穹那稀寥的星辰,內心深處泛起一絲疲憊。
她坐進車裡,袁桐與朱金奇上了旁邊那輛帕薩特,袁桐按下車窗,跟她說道:“馮經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馮薇玲眸子微微一斂。
她跟何雲劍說過,不想江洲集團那邊還有誰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想再跟江洲集團有太深的牽涉,何雲劍這是死活都不想放過她?
“都這麼晚了,不方便吧?袁總就不怕家裡的美嬌妻多想啊?”馮薇玲冷淡的說道。
“就是找個地方聊一聊,我剛在電梯裡跟郭廠長、程總也打過招呼。”袁桐說道。
馮薇玲瞥了袁桐一眼,見他臉上並無異色,不動聲色的說道:“那我跟袁總你車後麵。”
袁桐驅車在前,馮薇玲與開車帶著郭晉陽的程德彪驅車在後,也沒有刻意找咖啡廳、茶樓之類的落腳地,三輛車就停在一處街角邊。
袁桐也不藏著掖著,走到路燈下,掏出煙來分給郭晉陽、程德彪、朱金奇,就開門見山說道:
“沈總、孫總他們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能力、視野,我作為後進是很歎服的,也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不過,大家既然是作為合作者,有些事情他們也不跟我們透個底,比如說,他們到底是怎麼實時監視徐海科工交易數據的,我們伸手一抹黑,我們很多時候心裡完全沒底,也不是個事啊!郭廠長,你覺得這事,我們有沒有必要找個機會,跟沈總、孫總稍微提一下?”
馮薇玲婉拒袁桐遞過來的煙,拿自己的女士煙背風點上,暗暗觀察朱金奇、郭晉陽的神色變化。
郭晉陽再老奸巨猾,這一刻臉上也是微微有些了訝異。
袁桐、朱金奇與沈君鵬、孫仰軍早就相識,在嘉樂科技上早就有密切的合作,更關鍵是沈君鵬是市長鐘雲峰的大舅哥,而袁桐的父親袁唯山作為市政府秘書長,早就被外界認為鐘雲峰到東洲後收納的心腹嫡係。
不管怎麼看,袁桐、朱金奇都應該跟沈君鵬、孫仰軍站同一個立場。
突然聽到袁桐在他們麵前說這番話,郭晉陽內心怎麼可能不震驚?
程德彪最沒城府,當即就像找到知音似的附和道:“你們也知道他們是個坑貨?做什麼事都遮遮掩掩的,他們這拿我們當什麼人了啊?”
馮薇玲見郭晉陽朝她看過來,她一手持煙,一手橫抱胸前,轉頭看向散發出昏黃燈光的路燈——她對這次的合作從來都是反對的,她不需要表態。
袁桐、朱金奇看似這次沒有及時得到消息被震下倉而感到不滿,但馮薇玲更清楚,他們更多謀劃的應該還是成功收購法人股,取得對上市公司徐海科工的控股權之後的局麵吧?
特彆是現在沈君鵬、孫仰軍將唐逸凡、溫駿安排到東洲具體打理各種事務,袁桐、朱金奇不給郭晉陽上點眼藥水,要是一切都被沈君鵬、孫仰軍以及唐逸凡、溫駿嚴密控製,他們以及他們背後的江洲集團,以後如何寄附在上市公司身上上下其手啊?
郭晉陽沉吟片晌,聲音低沉的說道:“有些事,到適當的時機該提還是要提,但眼下一切還是收購徐海科工控股權為先,不能讓這個唐國斌攪了我們的局!”
“這個是肯定的,所以這些話我們也隻是私下裡找郭廠長說。將來順利將船機廠裝進上市公司,我們還是希望郭廠長您親自掌控上市公司大的發展方向……”袁桐進一步挑明了說道。
通過一係列的資產並購,將船機廠的核心業務裝入上市公司,倘若郭晉陽這些人都被排除在核心之外,袁桐、朱金奇也將沒有機會插手上市公司事務。今天難得見程德彪在沈孫等人麵前都不犯怵了,袁桐覺得有必要現在就給郭晉陽心裡種下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