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胡婕去吧,”蕭良說道,“這頓飯該是她請陳書記,我們負責蹭吃蹭喝就好。”
胡婕點菜回到包廂,坐回到蕭良身邊,低聲說道:“巧了,卞曉娟跟她老公,還有城東街道幾個領導,在隔壁包廂;剛剛在外麵點菜遇到……”
新麗酒家做了改善,將當天出品的菜式都擺放到玻璃明檔裡,客人看著玻璃明檔裡的菜市點菜,要比油膩膩的菜單直觀明了。
胡婕剛才在明檔點菜,遇到卞曉娟跟她在城東街道辦工作的丈夫。
聽胡婕說過這事,蕭良也不可能跑過去跟城東街道的基層官員打交道,隻是跟陳勝軍了解秀山街道的一些情況。
王行揚今天帶隊跑到蝸巢科技參觀交流,把難題拋出來。
不過,蕭良他對東山區各方麵的發展情況,是真沒有做多少功課,現在找陳勝軍了解秀山街道的情況,也是臨時抱佛腳。
隨著城區發展,秀山鄉八十年代中期就從鄉鎮並入城區,那時候起就限製發展工業。
秀山鄉有一些企業也是以輕工製造為主;早前一些汙染較大的企業也都很早限製住發展,正逐步安排騰退出去,為城區擴張騰出更多的建設用地。
九五年秀山街道實現地方財政收入都不足兩千萬元,看著要比普通的鄉鎮好些,但也遠不及雲社光輝耀眼。
秀山街道引以為傲的還是院校教育板塊,未來會合並組建東洲大學的工學院、師範學院、醫學院都在秀山轄區,還有四所高職、中專類院校,造就秀山商業網點眾多,商品零售業發達,但為地方貢獻營業稅也是有限,跟規模工業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這些院校的級彆很高,街道都得當大爺供著,東山區委區政府也要矮這些院校一頭,需要負責提供配套服務,卻還沒有半點管轄權。
東山區大部分街道的產業發展空間都非常有限,就算區經濟開發區,能擠出來的工業用地規模非常有限,又緊挨著密集的居住區,就算交通便利,但招商引資存在很大的限製。
高汙染、高能耗的企業不能引導進,風險大的化工企業不能引進,完全競爭不過比鄰的市經濟開發區。
東洲另一個核心城區,西港區在原船機廠所在區域,九三年也成立了經濟開發區。西港區開發區除了緊臨東洲現有的沿江港口群,工業配套設備完備外,工業用地寬裕,招商引資對汙染、能耗的限製也低,沿江也方便引進化工企業,近年來發展要快過東山區一大截。
東山區想要真正的大踏步發展,要等到零三、零四年往後以新橋鎮、龍灶鎮為核心的新城區建設,之後又進一步將隸屬於獅山縣的宿城、雲社以及溪口三鎮合並進來。
到時候得益於地產的大踏步發展,東山區僅靠建設用地轉讓,就肥得流油,非稅財政收入激增。
隻是這個時間節點,對王行揚的個人仕途發展而言,實在太晚了。
受種種限製,想要大規模引進高新科技企業,促進產業發展,不要說東山區,整個東洲市相比一江之隔的錫江市,差距還是太大。
“陳書記,你為整頓咱東山區官場做出這麼大的貢獻,怎麼縮在這裡不吭不響,也不過來跟我們打聲招呼啊?你現在可是威風了啊,都知道擺架子了,是不是以後我們都高攀不上你了?”
蕭良與陳勝軍、葉曉華正聊著天,包廂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乾部,帶著幾人徑闖進來,大咧咧朝陳勝軍陰陽怪氣的說道,
“虧得你,東山區這次才能在全省出儘風頭啊,怎麼這次全區乾部調整名單裡沒有你啊。這個我們可要替你打抱不平了,黨國怎麼能虧待你這樣的有功之臣呢?這麼搞,以後誰還會站出來向黨國表忠心啊!”
卞曉娟與一名年紀相當的青年,一臉難堪的站在包廂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陳勝軍捅出這麼大的馬蜂窩,會遭人恨,蕭良一點都不奇怪,說不定這個油膩中年人就因為進出龍源新世界娛樂城消費,這次被查到吃了處分。
隻是蕭良沒有想到這人自己做了什麼事,懷恨在心,還敢公然跑過來挑釁。
“請你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蕭良黑著臉,不客氣的指著包廂門,請這些人離開。
“小兄弟,脾氣不要這麼大嘛。你這樣在社會上可是要吃大虧的,這個社會可不是你脾氣大,就有道理的;就像陳書記,不是他這次主持了公道、伸張了正義,就一定能得黨國賞識的!”那個老油子瞥了蕭良一眼,嘻皮笑臉的說道。
“……”蕭良拿起玻璃杯,“啪”就在桌子砸了粉碎,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幾人,厲聲斥問,“你們滾不滾?還是說我現在就將你們這些嘴臉都一一記下來,然後向區紀委舉報?!”
“舉報什麼?小兄弟你脾氣真大啊,我們過來找陳書記打聲招呼,犯了什麼王法了?”
這些人叫蕭良的動作嚇了一跳,氣勢頓時就弱了三分,不過,也不想灰溜溜的被趕出去,中年人仗著人多勢眾,三角眼陰戾的盯住蕭良說道,
“還是說這條街你家開的?你這樣的臭脾氣,可是以前沒有被人收拾過?”
“你們是沒有犯王法,”王行揚黑著臉推開堵包廂門口的卞曉娟與她丈夫走進來,眼睛狠狠剮了中年人一眼,冷聲說道,“那你們就進來好好打招呼吧——我現在對東山區的乾部群眾都還不熟,你先進來自我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