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嬤嬤彆過眼不去瞧寧蘭,聽她痛得呻.吟出聲,這便急急切切地走出了屋內,與廊道上的小廝們說:“姑娘有些不大好,快去讓人給世子爺遞信。”
小廝們不敢違抗朱嬤嬤的吩咐,立時朝著魏國公府的方向奔去。
不多時,沁兒、雪兒和晴雪紛紛走進了裡屋。
三人俱都一臉擔憂地望向了床榻上的寧蘭。
寧蘭也是吃慣了苦頭的人,這點痛還不足以磨損她的神智。
朱嬤嬤瞧著心疼,嘴上的口風便不大好聽,隻見她惡狠狠地瞪了晴雪一眼,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怎麼姑娘吃了你端來的燕窩羹,就成了這副模樣?”
晴雪低斂著眉目,立時跪在了朱嬤嬤身前,不聲也不響。
朱嬤嬤指著鼻子罵了她幾句,又等了幾刻鐘後,才瞧見了去魏國公府裡送信的小廝。
那小廝跑的滿頭是汗,推開院門朝著朱嬤嬤喊了一句:“嬤嬤,世子爺來了。”
金澄澄的斜陽從窗牖裡傾斜而下,幾道光暈映在魏錚的腳下,他踩著夕陽而來,走進了寧蘭所在的梅園。
朱嬤嬤已守在了廊道上,一瞧見魏錚便立時迎了上去。
“爺,姑娘出事了。”
魏錚身影英武挺朗,步伐翩翩間走出了幾分彆於其餘王孫公子的威勢。
他將朱嬤嬤的話聽進了心裡,劍眉不由地蹙到了一處。
“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事?”男子嗓音沉重又冷淡。
朱嬤嬤卻不怕魏錚,隻將嚴如月派晴雪來梅園伺候寧蘭,而後晴雪在寧蘭喝的燕窩羹裡下了藥。
如今寧蘭躺在床榻上疼成了這番模樣,可見嚴如月用心歹毒。
朱嬤嬤說這一番話時義憤填膺,隻恨不得即刻就讓魏錚去發落了晴雪。
隻是魏錚態度冷冷淡淡,聽了朱嬤嬤的話後也隻是問了一句:“查清楚了嗎?肯定是晴雪做的嗎?有什麼證據?”
朱嬤嬤一愣,沒想到魏錚會把在刑部判案斷案的一套用在內宅裡的爭鬥中。
她在金陽公主和魏錚跟前都十分得臉,如今被魏錚回駁了一句,驟然愣在了原地。
“回爺的話,晴雪她自己都承認了,說她對姑娘懷恨在心,才會出此下策。”朱嬤嬤回過神來後便如此說道。
沒想到話儘於此,魏錚卻仍是不動聲色地瞥了朱嬤嬤一眼,而後問:“晴雪就這麼急切?來梅園伺候的第一日就下此狠手?”
話音甫落,朱嬤嬤猶如被雷霆暴雨擊打在了原地一般,半晌都不知該如何原因。
人心易偏,世子爺這話分明是在維護嚴如月,他就這般愛重自己的妻子嗎?
正當朱嬤嬤不知該如何回話的時候,內寢裡的寧蘭已不知何時走出了裡屋。
她慘白著一張素雅的臉蛋,額間密布汗珠,雙頰裡毫無血色,隻有一雙明眸瀲灩著動人的光華。
寧蘭探出了自己的身子,望向了廊道上的魏錚:“爺,妾身無礙,您不用擔心。”
她說話的聲響輕薄得好似一陣細煙,才說完自己無礙,下一瞬便兩眼一翻,如秋日裡破敗的柳絮般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