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忍著苦喝下後,便問起朱嬤嬤:“夫人那兒,我可要去拜見一回?”
朱嬤嬤沉吟半晌,隻道:“奴婢說的話難聽,夫人不要介意。您如今還隻是個無名無姓的外室,實在不必去夫人跟前自討沒趣。”
“嬤嬤說的是。”寧蘭笑著應道。
幾人在西霞閣午歇了一陣,外頭院落裡忽而傳來了些聲響。
朱嬤嬤走出去瞧了瞧,便見唐嬤嬤帶著幾個仆從立在西霞閣外探頭探腦。
她笑得端和又寧靜,緩緩走到了院門前,朝著唐嬤嬤福了福身。
“老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笑問。
唐嬤嬤冷笑一聲,不願與朱嬤嬤過多地糾纏,隻道:“雖不知你們使了手段才搬進了這西霞閣,既進來了,就該向夫人行個禮才是。”
朱嬤嬤一驚,愣了愣後笑著問唐嬤嬤,“按照禮法自該如此,隻要夫人願意,我們家姑娘自然沒有異議。”
要知曉高門大院裡,隻有正經的妾室才能給主母敬茶行禮。
嚴如月這麼做,分明是在抬舉寧蘭。
唐嬤嬤臉色不好看,瞧著朱嬤嬤這歡喜的模樣,心裡極不是滋味。
要不是為了夫人的大計謀,寧蘭怎麼可能有資格去給嚴如月敬茶行禮。
不多時,朱嬤嬤便去裡屋替寧蘭梳妝打扮了一番,而後便跟在唐嬤嬤身後往清月閣走去。
清月閣比起西霞閣又要寬闊明通幾分。
寧蘭謹記著朱嬤嬤的教誨,持著端莊的步伐走在庭院之中。
清月閣裡的仆婦們紛紛側目打量著她,那眸光裡有好奇與嫌惡。
寧蘭安寧自在,走向正屋時唐嬤嬤替她掀開了身前的竹簾。
撩簾而入,便見嚴如月倨傲地坐在紫檀木太師椅裡,微微揚著眸子,審視著走進屋內的寧蘭。
短短的幾步路,寧蘭走得十分忐忑。
終於,她停在了嚴如月身前,彎下膝蓋跪著向她請安。
“來人,上茶。”嚴如月一反常態地沒有刁難苛責著寧蘭,並笑著與她說了幾句家常話。
寧蘭心裡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可嚴如月賜下來的茶盞她又不可能不接。
“多謝夫人賞賜。”寧蘭接過茶盞,迎上嚴如月鋒芒畢露的眸光,遲遲沒有將茶盞裡的茶水喝下。
嚴如月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陰惻惻地笑著問:“怎麼,不敢喝嗎?”
“夫人賞賜,妾身不敢不喝。”此等境地,寧蘭哪裡還有推辭的餘地,隻能接過那茶盞,將其中的茶水儘數喝了下去。
她在賭,賭嚴如月不會這般蠢笨,在縱火一事尚未擺平的時候,還敢在魏國公府裡毒害她。
喝下後,嚴如月笑得愈發爽朗,道:“往後你在西霞閣裡有什麼缺的,儘可來找我,我乏了,你回去吧。”
寧蘭心裡愈發覺得怪異,愣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告辭。
回了西霞閣,她立時麵色沉沉地叫來了朱嬤嬤,道:“嬤嬤,快去為我請個大夫來,夫人賜給我的茶水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