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般的月色籠罩著清月閣,將其襯得似廣寒仙宮一般巍峨雄壯。
寧蘭站在通往清月閣的廊道上,遙遙地瞧著身前立著的魏泱,瞧著他緩緩慢下來的腳步,心裡生出些自嘲的意味。
她還是太高估了自己。
哪怕她絞儘腦汁地使出了激將法。
魏錚不是衝動易怒的人,最多被這激將法逼到起了要去清月閣質問嚴如月的念頭。
從西霞閣到清月閣可有一刻鐘的路途,薄涼的風拂進人心,魏錚心池上盛滿的怒意也息止了下來。
褪去衝動的他,便會猶豫,會仿徨。
寧蘭輕笑。
她才不會就這麼算了。
嚴如月既如此在意魏錚,那便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夫君為了彆的女人斥責怒罵她。
寧蘭止步,輕輕扯住魏錚的衣角,“算了,爺,咱們回去吧。”
魏錚頓了頓。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懦弱的一個人?”魏錚麵如冠玉的臉龐映在朦朧的月影之下,他扯了扯嘴角,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
寧蘭不語,隻是低著頭露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來。
魏錚指了指不遠處的院門,道:“跟我走。”
他蒼白的臉色裡辨不出半點喜怒來,濃重的夜色掩映著他的神色,讓人分不清他的心緒。
寧蘭慌亂得心口直打鼓,愣了一會兒後還是選擇跟在了魏錚身後。
不多時,負責開路的無名叩響了清月閣的院門。
守門的婆子瞧見來人是魏錚,立時打開了院門,堆著笑道:“世子爺來了。”
魏錚麵沉似水,眸光落在不遠處仍點著燈的正屋之上。
那婆子嘴角還掛著笑,待瞧見魏錚身後立著的寧蘭後,這笑意便慢慢地退了下去。
經了白日這事,滿府上下的人都知曉了寧蘭這號人物。
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魏錚走向正屋,寧蘭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待走到通往正屋的青石階上,魏錚又回頭對寧蘭說:“你在這兒等著,今日我必定為你討個說法來。”
寧蘭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
卻也生不出歡喜之意。
魏錚與嚴如月才是成婚三年、恩愛非常的夫妻。
魏錚今日為她出頭,多半是要與嚴如月爭一爭一家之主的威嚴,而她隻是在這夾縫中偷偷采擷些利益而已。
她的存在隻怕已將嚴如月惡心得食不下咽了,那麼今日她將魏錚激得趕來清月閣與其爭吵,就等同於在嚴如月心上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