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摩挲著狀紙,眼神微眯。
熟悉他的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若夫人當真不願意,寧氏也可去敲登聞鼓,告禦狀。”
周氏聽了這話臉頰一白,刹那間沒了言語。
周嬤嬤頻頻給周氏眼神示意,示意她先咽下了眼前這口氣,往後有的是機會整治寧蘭。
周氏這才朝寧蘭磕了頭,含含糊糊地賠了個不是。
莫大的羞辱,讓她氣得渾身顫抖。
好幾次,她都想直接撕破臉。
寧蘭在她眼裡,豬狗都算不上。
可她不能,也不敢挑戰皇權。
每磕一次頭,她身形就佝僂一分。
眼淚浸濕了前麵的青石磚。
寧蘭被魏錚按著肩膀,不躲不避的接受了所有的大禮。
後因刑部還有其餘的大案要處置,這事行進到周氏賠禮道歉這一步時,外頭的無名便探頭探腦地露出了腦袋來。
魏錚蹙起眉頭,撇下這一堆事務,走到外間詢問無名:“什麼事?”
無名說話時冷汗不停地往下落,隻道:“世子爺,東宮出事了。”
*
半個時辰後,無名護送著寧蘭回了魏國公府。
回府路上涼風習習、梅花搖曳,來往的路人們映在寧蘭的眼底都顯得格外美好。
朱嬤嬤也是一臉喜意,“姨娘瞧見周氏麵如死灰的臉色了嗎?瞧著她那一腔怒火無地發泄的模樣,著實是可笑。”
朱嬤嬤說的沒錯,寧蘭的確是因此而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也是這“王孫犯法與庶民同罪”律令的出現,讓寧蘭這樣身份低微的人也能有資格挺直自己的脊背。
這也是第一次,寧蘭對權勢有了實在的感受。
望著窗外,她若有所思……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魏國公府門前。
寧蘭幾人談笑著,穿過回廊,正想往西霞閣走去的時候,卻在回廊拐角處遇上了嚴如月與唐嬤嬤。
這一幕似曾相識。
寧蘭曾在這廊道上被嚴如月掌摑過一番,自尊被她踩在腳底下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今時今日,嚴如月立在拐角處,目光憤怒,臉色卻慘白一片。
見寧蘭路過,她伸出手。
眼瞧著那氣勢淩人的巴掌,就要落到寧蘭的臉頰上。
不曾想寧蘭卻伸出手握住了嚴如月的皓腕,杏眸冷冷的,“夫人又想在妾身跟前示威嗎?可惜,畏懼你權勢的寧蘭已經死在了流產那日!”
嚴如月的皓腕被寧蘭死死地攥住,眼圈瞬間紅了。
她在魏國公府跋扈了三年,誰敢動她一根指頭。
寧蘭曾經也不會。
可如今,她怎麼敢?她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