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霎時也沒了耐心,橫眉豎目地嗬斥她:“姨娘是咱們西霞閣裡的主子,姨娘的吩咐你膽敢不聽,那便收拾鋪蓋滾出西霞閣。”
嬌蘭嚇得一愣一愣的,跟在朱嬤嬤身後走進了正屋。
寧蘭倚靠在紫檀木太師椅裡,青蔥似的玉指裡叩著一塊玉扳指。
她來回摩挲,慢條斯理地笑了笑,“嬌蘭。”
明明是一句再稀鬆平常的話語,到了寧蘭的嘴裡卻成了夾帶著威脅的質問。
嬌蘭嚇得渾身一凜,愣了愣後才直視著寧蘭道:“奴婢見過姨娘。”
“起來。”寧蘭漸漸地收起嘴角的笑意。
她先給朱嬤嬤使了個眼色,讓朱嬤嬤替嬌蘭搬了個團凳來。
“不必站著說話,坐下吧。”
嬌蘭卻死活不肯落座,隻慌忙擺手道:“奴婢站著說話就好了。”
寧蘭也不強求,隻照著昨日嬌蘭的口述將內花園的事複述了一遍。
說到尾處,寧蘭還放慢了自己的語調,饒有興致地說道:“你說,世子爺將你認成了我?”
嬌蘭神色緊張又害怕,過了半晌後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都是奴婢鬼迷了心竅,奴婢再也不敢胡編亂造了,還請姨娘原諒奴婢這一次。”
寥寥幾句話,便把嬌蘭的真心話詐了出來。
寧蘭勾勾唇,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你是何時對世子爺起的意?”
像嬌蘭的這樣野心勃勃的丫鬟,從住進西霞閣的第一日起便有些不安於室。
寧蘭早就存了幾分忌憚她的心思,今日也隻是不出她所料而已。
“我隻問你一句話。”頃刻間,寧蘭斂起了麵容裡的所有喜色,隻木著一張臉注視著嬌蘭,“是誰撩撥你將心思放在世子爺身上的?”
嬌蘭顫顫巍巍著不敢答話,朱嬤嬤卻厲聲催促道:“姨娘說了,若不是有人在旁蓄意挑唆,像你這樣乖巧齊整的女子是不會對世子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的。”
嬌蘭一聽這話便紅了眼眶,思忖了半晌後才把自己在後院裡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寧蘭。
原來前幾日,她走到內花園的時候曾遇上過兩個麵生的丫鬟。
那兩個丫鬟也不知是不是蓄意等在了那裡,一瞧見她,便開始大聲議論起了魏錚的好處。
什麼滿京城的世家子弟沒有一個比他更英俊瀟灑、年少有為的。
還說世子爺最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從不在意女子的出身和地位。
如今飽受他疼愛的寧姨娘從前乃是賤籍出身,這也絲毫不影響世子爺對她的寵愛。
聽多了這些話,嬌蘭才會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看來清月閣的那對主仆下了不少功夫。”寧蘭笑笑,滿臉的不屑。
嬌蘭仍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寧蘭見狀便又問:“除了這幾句閒話,可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嬌蘭再回憶了一番,便道:“奴婢前幾日在自己的床褥下發現了兩張紙條,因奴婢不識的字,便丟在了一邊。”
話音甫落,寧蘭素白的臉蛋上卻露出了幾分凝重的神色。
她蹙起眉頭說道:“什麼紙條,快去拿來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