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一走,等同於走了大財神。
唐氏慌不擇路,立時擺低了自己的姿態,幾乎是懇求著寧蘭不要離開知縣府。
可寧蘭仍是不言不語,甚至連餘光都沒往唐氏身上望去。
魏錚代替了寧蘭答話,隻冷冰冰地說道:“我意已決,今日來尋況夫人,是為了道謝。”
他與寧蘭畢竟在知縣府住了一段時日,貿然離去也不禮貌。
隻是道完謝,這點人情就都還完了。
魏錚這話一出,唐氏立時急切地上前阻攔了他,並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敢做這麼大事的主,還請世子爺等我家老爺回來後再與他詳談吧。”
說著說著,情急之下的唐氏還想去攀扯魏錚的胳膊。
魏錚不動聲色地躲開,神色間還有幾分厭煩在。
他攥緊了寧蘭的柔荑,隻對唐氏說:“我會托人告訴他的。”
說著,也不管唐氏臉色有多麼難看,這便牽著寧蘭的手離開了內花園。
他與寧蘭走回院落裡收拾行李,朱嬤嬤等人瞧出了主子們的不虞,乾活愈發麻利。
不過幾息的功夫,朱嬤嬤等人便收拾好了行李,並對寧蘭說:“奶奶可要親自過目一番?”
寧蘭隻笑:“嬤嬤做事我還不放心嗎?”
於是,主仆幾人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知縣府。
聞訊回府的況味正好遇上魏錚一行人,他麵露擔憂,一覷見魏錚後便道:“賤內無狀,得罪了世子爺和小嫂子,還望世子爺恕罪。”
他態度極為謙卑,也將自己的姿態墜到了最低處。
寧蘭自覺不該在外男跟前露麵,便朝魏錚使了個眼色,自己坐上了馬車。
她一走,魏錚說話也不必那般克製與含蓄。
他便深深地瞥了魏錚一眼,隻道:“你妻子做事不敞亮,她既是生了氣,我也不想再徒增她的煩憂。”
魏錚說話還算客氣,也給況味留了些麵子。
況味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曉魏錚給自己留了臉麵,便隻是俯身朝他行了個禮。
“好,愚弟就不打擾世子爺了。”到底是通讀過聖賢書的有識之士,心裡總有幾分傲氣在。
於是,況味便立在迷蒙的夜色裡目送著魏錚與寧蘭的車馬緩緩離去。
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隻不斷地在心內慨歎著。
*
前兩日魏錚便在餘杭鎮的中心租賃下了一處四進的宅院。
他財大氣粗,將宅院裡所有的家具都送還了主家,花重金讓人去餘杭鎮最好的鐵匠鋪裡采買家具。
寧蘭沒想到魏錚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心裡驚訝著魏錚的行動力,嘴角翹起些歡喜的笑意。
魏錚見她歡喜,便笑著道:“夫人喜歡就好。”
兩人立在正堂之下,四麵八方左右的丫鬟仆婦們都在收拾新宅院。
所以這一聲夫人可把寧蘭震在了原地,刹那間寧蘭不知該如何答話。
隻有正妻方能被稱為夫人,而她隻是魏錚的妾,按道理是沒有資格被他如此稱呼著的。
可寧蘭的心裡浮起難以言喻的震顫,心緒蹁躚狂舞的同時,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淚意攀上她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