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氏慌忙搖了搖頭,隻將楊郎困窘的情況說給了寧蘭聽。
“他母親常年躺在床榻上,買藥的錢都是楊郎眷書賺出來的,若隻是日子,日子雖有些清貧卻也不至於過不下去,可偏偏楊郎的妹妹也病了,還是個極為費錢的病症。”
小林氏說著說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裡便凝出了幾分擔憂來。
她是真心實意地為著自己的情郎傷心難過,根本不願意去細想情郎對她的情意是否真摯。
“這天底下哪裡有個可靠的男人會伸手向自己心愛的女人要錢?”
寧蘭緊緊盯著眼前的小林氏,隻道:“你怎麼這般蠢笨?難道瞧不出來這位楊郎是故意在你跟前顯露出自己困窘的一麵嗎?”
俗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些話是寧蘭的肺腑之言,可陷入情愛之中的小林氏如何能將其聽得進耳中?
楊郎是她在最彷徨無依無靠的時候唯一的慰藉,是她精神世界唯一的支柱。
旁人的流言蜚語根本影響不了她對楊郎的情意,至多隻會讓小林氏愈發堅定著自己的心而已。
這一瞬間,麵對著寧蘭的質問,小林氏隻璨然一笑道:“姐姐不了解楊郎,他不是這樣的人。”
這一句話倏地將寧蘭堆積在心口的所有話語都咽了下去。
她僵著身子打量了小林氏幾眼,隻道:“好,我不評價你與他之間的感情,我隻問你,是打算與朱公子和離嗎?”
提到“和離”一事,小林氏的眼眸又是一亮,隻道:“我想和離的。”
她想光明正大地與自己的情郎結為夫妻,想與他生同衾、死同穴。
寧蘭抿了抿唇,諱莫如深地笑了笑:“我替你安排,你這便尋個機會去找你的楊郎,與他說一說此事。”
話音甫落,眼前的小林氏立時歡喜得不知所以,甚至於刹那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日思夜想著想要逃離朱家的魔窟,隻是尋不到機會、也沒有能力逃離。
寧蘭在她眼裡如神明一般無所不能,隻要她動一動手指,和離一事自然迎刃而解。
“姐姐可真是我的大恩人。”眼瞧著小林氏歡喜得不知所以,寧蘭愈發拘謹著自己的麵容,不動聲色地說:
“不必謝我,隻要你的楊郎有勇氣與你遠走高飛,便沒有什麼事是可以阻攔你們兩人的。”
寧蘭笑著目送著小林氏離去,一等她離開如蘭閣,這便倏地斂起了笑意。
朱嬤嬤走到寧蘭身前,蹙著眉頭問道:“夫人為何要答應這事?”
“嬤嬤覺得我會幫她和那個楊郎?”寧蘭笑著反問道。
朱嬤嬤點了點頭,隻道:“奶奶對她也太好了些,奴婢是覺得這樣做不值得,還讓奶奶您平白受了一場閒氣。”
況且寧蘭還懷著身孕,不該為了這些事勞心費神。
不想朱嬤嬤說完了這話,寧蘭滿不在意地笑道:“這楊郎必定是看中了小林氏的錢財,可你想,小林氏靠自己能賺幾個錢?她一旦離開了朱家,對於那楊郎來說便是一文不值。”
寧蘭就是要讓小林氏知曉,她的情郎不過是嫌貧愛富的庸俗之人而已。
那到時,她就會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