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還能有勇氣抬起眸注視著楊郎道:“可我不怕吃苦,隻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日子過的十分清貧,我也甘之如飴。”
話音甫落,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楊郎卻霎時改換了態度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意氣用事,和離一事哪裡就會這般簡單?還有,你和你那位寧姐姐才認識多久,你怎麼就這麼敢相信她的話語?”
這一番責問將小林氏問懵在了原地。
她還來不及為自己辯解的時候,楊郎的下一句詰問依然如期而至。
“若你的這位寧姐姐不過是在耍弄你呢?”
小林氏頓時啞口無言,隻是她心裡十分信任著寧蘭,當下便為寧蘭辯解道:“寧姐姐不是這樣的人,我失意彷徨的時候都是她陪伴在我左右,她還時常開導我,還說要為我請個繡藝大師來教導我的繡工。”
不想楊郎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語,當即隻冷哼一聲道:“這樣的話哪裡可信?再說了,人家與你無親無故,為何要幫你這個忙?你不守婦道在先,離開朱府的時候必然是身無分文的,我們倆該靠什麼活下去?”
他習慣了伸手向小林氏討要錢財,也習慣了不勞而獲的滿足之感,根本不願意付出什麼心力。
小林氏的身子不停地發僵發冷,刹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將她團團包裹。
她愣了許久,方才說了一句:“可……可你說過,要好好照顧我一輩子,和離後要靠著自己的本事讓我衣食無憂的。”
等到小林氏的一雙杏眸被一陣氤氳而起的淚意充斥的時候,楊郎也終於把心裡的怒意強壓了下去。
他穩了穩心神,方才壓低了身段哄著小林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然願意為你付出一切,隻是這世上的許多事情都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我是怕你被騙了。”
他雖為自己的冷硬態度找補了幾分,可小林氏也不是蠢笨到無可救藥的人,當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楊郎話裡的怯懦,字字句句的逃避,乃至於無法背負著責任的膽小,都在印證著一句話,那便是她的楊郎根本就沒有那麼心愛著她。
甚至於,他當初的甜言蜜語、對自己許下的海誓山盟,都隻是謊言而已。
也許,他隻是為了讓自己從朱家想方設法地討要來些錢財而已。
小林氏眸中的淚流的愈發洶湧,她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心上人,而後便不聽他的辯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楊家。
她一副傷心難忍、失魂落魄的模樣,又不能回朱家惹眼,便隻能趕來如蘭閣。
此刻,小林氏淚意漣漣地與寧蘭訴說著自己心裡的苦楚,寧蘭倍感心疼,卻還是冷著心腸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小林氏搖搖頭,隻道:“姐姐,我不知曉。”
寧蘭便走到了她身前,揉了揉她的鬢發,隻道:“男人都是這般,今日這事對你而言也不是壞消息。”
小林氏眨著淚眸,凝視著眼前的寧蘭,隻覺得她的一顰一笑都似觀音般神聖與美麗。
“姐姐的意思是,我看清了楊郎的真麵目是嗎?”
小林氏如同一個孤苦無依的孩童,流著淚尋求著寧蘭的安慰。
可寧蘭卻隻是柔聲告訴她:“我和你打個賭,你可願意?”
小林氏懵懂又無助地望向她,竟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而後,寧蘭便道:“你明日再去尋你的楊郎,就告訴她說你想通了,還是決定當你的朱夫人,到那時再瞧瞧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