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魏錚便宿在了寧蘭的屋舍裡。
前廳裡的雲錦和唐氏收到消息後俱是一愣。
尤其是雲錦,她在心中暗暗思忖著,明明自己給魏錚下了遲靈散。
那遲靈散是個稀罕玩意兒,尋常人服下後要定時服用解藥。
否則他的五臟六腑裡就會仿佛被千萬隻螞蟻蟲子啃咬的酸痛之感。
況且經由她這段時日的努力,魏錚已是把寧蘭認定成了心機深沉的女子。
他沒有理由會留宿在寧蘭的屋舍才是。
唐氏見雲錦臉色煞白不已,忍不住問了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雲錦麵襯似水,那雙爍著光亮的眸子裡掠過些陰毒之色。
“雖不知曉那位寧奶奶使了什麼手段絆住了世子爺,可如今爺的心都放在我身上,她這麼做也隻會讓爺更厭惡她而已。”
唐氏卻越聽越不對勁。
從前她還十分欣賞雲錦精湛的醫術和豁達聰慧的個性。
可如今瞧來她竟是魔怔了起來。
譬如說這一番話,明明寧蘭才是魏錚心愛著的貴妾。
她這一番說辭看似極有道理,實在不過是在倒反天罡、全無道理。
“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饒是如此,唐氏也還是笑著附和了她一句。
唐氏是個從不肯讓自己吃虧的精明人。
眼瞧著雲錦是入了魏錚的眼兒,便不敢得罪她半分,生怕再過些時日飛黃騰達的雲錦會不願扶持她和夫君。
“小雪,上前來。”雲錦含笑著將自己的侍女喚到了身前。
她語調平和,嘴角還翹著一抹令人心曠神怡的笑容。
可小雪還是害怕得發起抖來,遲遲不敢直視著雲錦的麵容。
“彆害怕,我不過是讓你去蒼梧院送個信而已。”
雲錦說著,便給唐氏使了個眼色。
唐氏便認命地上前管教了小雪一通,而後讓嬤嬤給她指了路。
小雪明明是況府的丫鬟,是唐氏借給雲錦的奴仆,如今卻隻能聽雲錦一人的吩咐。
“快去快回。”唐氏見小雪眸中泫著淚,到底有些於心不忍,便如此道。
小雪一走,雲錦方才笑著道:“多虧夫人割愛,才給了我一個像小雪這樣聽話的奴仆。”
唐氏不過勉強笑笑。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小雪才急急匆匆地趕回了前廳。
她身後空無一人,走進前廳的時候雲錦已撂下了臉子。
“回姑娘夫人的話,奴婢去了蒼梧院,也與世子爺說了姑娘的意思,可世子爺說不見。”
小雪害怕得險些就要流下淚來。
唐氏則驚訝得走上了前,連聲詢問小雪:“你可有聽錯?世子爺當真是這麼說的?”
按道理說如今的魏錚是一副任由雲錦擺布的模樣。
他也沒有恢複記憶,怎麼會不來見雲錦呢?
雲錦也慌亂無比,霎時便將手邊的茶盞往地上一砸。
前廳裡驟然回蕩著瓷器碎地的聲響。
唐氏被她嚇了一跳,一時蹙起柳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錦陰寒著一張臉,在前廳裡左右踱步了一番後,道:“勞煩夫人與我一同走蒼梧院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