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刺耳的吵鬨聲甚至傳到了榮禧堂裡。
金嬤嬤一聽便板起了麵容,疾言厲色地嗬斥身旁的丫鬟們:“都是死人不成?公主身子不適,不許人叨擾和吵鬨,這怎麼突然就鬨了起來?”
無人回複金嬤嬤的話語。
她便隻能急匆匆地走去了大廚房。
一進大廚房,金嬤嬤便瞧見了眼前這令人心口一窒的一幕。
清月閣的婆子和如蘭閣的婆子們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廝打在了一起。
這些人都是靠著體麵和尊重吃飯的婆子,如今卻像市井巷尾裡的粗婦婦人們一口一句“娼婦”、“小蹄子”的罵著。
金嬤嬤立時大喝了一聲:“都要死了不成?”
隨著她一聲尖利的嗬斥,在庭院裡纏鬥的婆子們便都停了下來。
金嬤嬤甚少發怒,此番遇上了金陽公主要安靜午歇的時機,她便借此發了一場火。
兩個院落的婆子們都吃了一場掛落。
寧蘭收到消息的時候,朱嬤嬤也在一旁寸步不離地服侍著她。
主仆兩人皆是一驚。
平日裡寧蘭是個十分體恤手底下丫鬟們的主子。
得知自家院落的婆子們與嚴如月的人打了架,她下意識地便問:“可有吃什麼虧?”
朱嬤嬤立時塞了一錠銀子給金嬤嬤。
金嬤嬤便朝她眨了眨眼。
朱嬤嬤這才放下心來。
想來這幾個婆子們還算伶俐,平日裡吃的也多,打起架來應是不會落於下風。
隻要不吃虧就好。
本著一碗水端平的念頭,金嬤嬤便假模假樣地數落了朱嬤嬤幾聲,又讓那幾個婆子好好地在“如蘭閣”裡閉門思過。
朱嬤嬤嘴上應承的極快,心裡卻好奇起了清月閣那些婆子們的下場。
金嬤嬤也是個人精,當下便趁著朱嬤嬤去外間迎送她的空隙,低聲與她說:“公主發了好大的火,還讓嚴如月管好自己院落的婆子,又罰了她的份例,還不許她隨意踏出清月閣半步。”
至於如蘭閣這邊,金陽公主則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一沒有厲聲斥責寧蘭,也沒有罰俸祿。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已是可以彰顯金陽公主心中的態度。
嚴如月雖默不作聲地收下了這處罰,心裡的恨意卻如春日裡的柳絮般蹁躚不斷。
唐嬤嬤知曉自家夫人的脾性,眼瞧著嚴如月受了這等奇恥大辱,既是沒有一下子爆發出來,便說明還有後手。
原先唐嬤嬤還想再勸一勸自家夫人。
青姐兒畢竟是個尚不知事的孩子,大人間的爭端實在不必牽扯到孩童。
隻可惜金陽公主橫插一腳,讓嚴如月品嘗了這等奇恥大辱。
唐嬤嬤知曉她已不必再勸。
哪怕付出一切、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嚴如月也一定要使手段要了青姐兒的性命。
於是,唐嬤嬤便悄悄地寫了封信給周氏,與她提起了此事。
本以為周氏好歹能遏製一番嚴如月如此衝動的行為。
不想周氏那兒卻是沒有傳來半點消息。
唐嬤嬤這才死了心,隻歎道:“我這一條命本就是鎮國公府和夫人給的,罷了,且痛快地還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