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嬤嬤一個還未脫去奴籍的忠仆,哪怕是為了救主而死,也不該將喪事辦的如此盛大。
魏錚這麼做,隻是為了消除寧蘭心中的負罪感。
隻要能讓寧蘭好受些,魏錚什麼都願意去做。
“嗯。”寧蘭點點頭,一邊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邊說:“隻希望嬤嬤下輩子彆再遇到我這麼沒用的主子了。”
寧蘭想,這一輩子她無法償還虧欠朱嬤嬤的情誼,下輩子便換成她來服侍朱嬤嬤。
痛哭了一場後,寧蘭心裡也好受了些。
魏錚便讓金嬤嬤走進裡屋,將剛剛睡醒的青姐兒抱到了寧蘭跟前。
青姐兒眨巴著水靈靈的杏眸,依偎在寧蘭的懷抱裡,奶聲奶氣地喚了她一句娘親。
這一句“娘親”霎時讓寧蘭紅了眼眶。
她牢牢地將青姐兒抱進了懷裡,隻道:“這兩日青姐兒有沒有聽祖母的話?可有胡鬨?”
金陽公主是出了名的高冷性子,寧蘭生怕青姐兒惹惱了她,這才如此小心翼翼。
不想一旁的金嬤嬤卻開口道:“咱麼青姐兒如此聰明懂事,怎麼會給公主添麻煩呢?姨娘也該快些好起來才是,青姐兒可是日日夜夜都在念著您呢。”
話音甫落,寧蘭的眸中便沁出了些眼淚來。
她心疼女兒,也心疼慘死的朱嬤嬤。
罪魁禍首已收到了魏錚的製裁。
可嚴如月重傷、唐嬤嬤慘死的下場並不足以彌補她心裡的傷痛。
片刻後,寧蘭將青姐兒牢牢地抱在了懷裡,隻覺得自己滿心的苦痛都在女兒的目光下消逝了大半。
魏錚見狀隻歎道:“哪怕是為了咱們的女兒,蘭蘭,你也要早點好起來才是。”
金嬤嬤也在一旁幫腔道:“清月閣那兩位是惡有惡報、咎由自取,奶奶若是一味地傷心消沉,豈不是讓親者快、仇者痛?”
這一席話說的寧蘭淚意愈發洶湧了幾分。
短暫的沉默後,她便對金嬤嬤說:“多謝嬤嬤這幾日對青姐兒照拂。”
“姨娘說這樣的話就太見外了些。”金嬤嬤哂笑著說道。
魏錚在一旁旁聽了一會兒,又見青姐兒不停地在寧蘭懷裡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他心頭壓著的愁緒忽而消逝了個乾淨。
魏錚緩緩一笑,隻說:“明日我就能拿到與嚴如月的和離書了,往後就不必再與這個賊婦人扯上什麼關係了。”
話音甫落,寧蘭也由心地一笑。
是了,哪怕嚴如月一時半會兒不會丟了性命,可隻要魏錚有要與她和離的念頭,對於嚴如月而言就等同於滾刀割肉的酷刑。
寧蘭想,自己還年輕,她還有無數地機會去與嚴如月周旋。
新仇加上舊債,寧蘭絕不會放過嚴如月。
夜間,魏錚依舊陪在寧蘭左右,陪著她說話解悶,以此方式來讓掃平她心中的哀傷。
寧蘭依偎在魏錚的懷抱裡,清晰地察覺到了男人對她的喜愛與珍視。
或許正是因為魏錚的愛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能從這些傷心中抽身而出。
來日之路光明燦爛,一味地沉浸在悲傷與仇恨之中,也不是長壽之相。
寧蘭想,她已經比旁人幸福了許久,不該再如此哀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