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便趁著魏錚尚未離去之際,對他說:“你先等等。”
魏錚停下了步子,回頭疑惑地望向了陸禮。
陸禮雖躺在羅漢榻上行動不便,卻有個小廝事無巨細地貼身照顧他。
他略吩咐了那小廝兩句,他便立刻去博古架上取來了個紅匣子。
魏錚立時問:“這是什麼?”
陸禮笑笑,淡然道:“還沒有祝賀你得子之喜,這和田玉便當做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說話間,魏錚也打開了這雕紋紅匣子,果真見裡頭擺放著一隻價值不菲的玉佩。
魏錚立時道:“擔不起公子如此大禮。”
這和田玉名貴到富可敵國,魏錚可不想欠陸禮這麼大的人情。
誰知陸禮聽了這話卻罕見地板起了臉,隻說:“你我之間已然這般熟稔,何必講究這些虛禮,我既給了你,你便不必推辭。”
話音甫落,魏錚這才不情不願地收下。
離去前他隻覺得自己手裡端著的這紅匣子沉重不已,回院落的路上也在思索著該如何回禮。
回院落後,寧蘭見魏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立時問道:“夫君,您這是怎麼了?”
魏錚隻好把在正堂內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寧蘭。
寧蘭聽後卻笑著開解他道:“爺何必這般臉皮薄?想來是您這段時日差事做得好,公子這才賞下了這塊和田玉。”
小林氏總說陸禮為人十分大方,況且魏錚為了陸禮的複仇大業拋頭顱灑熱血,這玉佩也是魏錚該得的。
“我倒是沒有你這麼灑脫。”魏錚赧然一笑,整個人都露出了幾分尷尬來。
寧蘭在一旁靜靜聆聽著,魏錚便又道:“我與公子雖是主公與幕僚的關係,可說句心底話,我並沒有將他當成是主子,隻把他當成了好友般看待。”
所以麵對陸禮居高臨下的賞賜,魏錚才會這般無所適從。
寧蘭第一時間明白了魏錚的心結所在,這便撂下了手裡的針線活計,專注地與魏錚說話。
“爺彆難過,咱們魏國公府已然傾覆,您不得已才屈居公子之下。公子待我們不薄,也算是給了我們安身立命之所。”
寧蘭的安慰之語如細嫩的柔風一般撫平了魏錚心裡的傷痛。
他笑著將寧蘭攬入了懷中,隻說:“得卿如此,夫複何求?”
寧蘭被他撓了癢癢,隻笑著說:“明明是一句誇獎的話語,可爺非要撓我癢癢,這不是以德報怨嗎?”
夫妻兩人正在打鬨之際,丫鬟們走來稟告道:“爺,夫人。小姐身子有些不大好呢。”
話音甫落,寧蘭與魏錚皆收斂起了笑意,都擔憂不已地去廂屋瞧青姐兒。
彼時青姐兒正躺在床榻上來回翻滾,奶娘在旁勸哄著她:“我的好姐兒,求您喝一口燕窩粥吧。”
一聽得奶娘這話,寧蘭便知曉青姐兒蠻橫無狀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立時沉下了臉,讓奶娘與丫鬟們都退了下去,這才借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去瞧正在床榻上作亂的青姐兒。
“好好地,為什麼不肯用晚膳?”她嚴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