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常懷虧欠。
趙堃知道這件事躲不過去,但又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他躲到單子寅進宮,才終於找到合適的理由過來,沒想到這件事到最後還是由謝清來挑破。
她身懷六甲,傷心欲絕,還在替他處理他一直在逃避的這些事實。
趙堃心中酸澀難擋,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但謝清看起來倒不像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她甚至反過來在安慰趙堃:“自古以來君王後宮皆不可能空懸,這也是陛下如今穩固朝堂代價最小的法子。”
“道理自然是如此,可……”趙堃抓住謝清的手,“朕不願委屈了你。”
“多年來後宮皆隻有臣妾一人,孩子……”謝清說到這裡難得哽咽了一下,然後才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陛下仍然堅持等臣妾有孕之後才鬆口。”
他不會讓彆的女人在謝清之前有孩子,也必須在謝清生下這個孩子之前,封她為皇後。
他們之間的孩子,才配做他的嫡長子。
如此苦心,又怎麼不能算作癡情呢?
隻可惜,他們身為皇帝與皇後,真情實感無可避免的,要為權利與欲望讓步。
“這是臣妾為新進宮的姐妹們擬定好的住所,請陛下過目。”
謝清為處理這些,犧牲了不少休息時間。
她每日到子時才能歇下。
也隻有到了坤寧殿熄燈,禦書房才會跟著熄燈。
趙堃將東西接過來,隻粗粗掃了一眼,便道:“皇後用心至此,自然十分妥當。”
謝清是用的最正式的奏折,落款處還用了皇後印。
陛下既然要穩固四方局勢,來做明君,她自然就要配合著,來當賢後。
“若是陛下沒有彆的旨意,這兩日便能讓妹妹們入宮來了,”謝清故作輕鬆地撫上自己的肚子,“至於子寅和離一事,臣妾有心安撫迎氏,不知能否……”
趙堃握緊她的手:“清兒,我不想你我之間隻是陛下與皇後,若能生在尋常人家,你我就隻是一對恩愛夫妻,許多事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地來過問我的意見。”
謝清勉強笑了笑:“可即便是尋常人家,妻以夫為綱,許多事,仍舊是需要過問您意見的。”
“可天下之大,有才乾之女子多如過江之鯽,教之許多男子庸才而言,更應當有機會去施展才華、大展拳腳。”
趙堃看著謝清:“這是你當年對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一字不落。”
可那又怎樣呢?
當初雄心萬丈想要一展拳腳的女子,如今正身懷六甲,成為了整個大楚最高貴華麗的……
金絲雀。
謝清彆開頭:“既然陛下不反對,臣妾便讓劉茂去傳旨,子寅畢竟年輕,有些事,處理起來總歸不是那麼妥當,迎春笑的將來,並非他一人說了算。”
她蹙起眉頭:“子寅有心留了一半產業給迎氏女,可不是為讓她攥在掌心去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