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佩劍,兩人快步追了過去。
結果剛走進其中,發現那幾個“綁匪”早已將捆好的詩人扔在角落,一個個身著皮甲的混混拎著刀劍、扛著棒槌,正候著自己。
“都告訴你不要多管閒事,你們是這家夥嚎的英雄唱詩聽多了?還是馬尿喝上頭了?”為首的混混頭子拍拍手裡的劍刃,惡狠狠道:“最後給你們一次滾蛋的機會,否則把你和這家夥一起沉魯希納河裡喂魚。”
萊昂皺眉看了看這幾個站沒站相的家夥。
腳步散漫虛浮,毫無架勢和步姿,隻是些爭勇鬥狠的流氓,就比當初遇到的村痞強點兒有限。
“我們乃是灰杉穀領荊棘花家族的騎士,就你此番屢次出言不遜,判你鞭刑和杖擊都是仁慈,即使處死你們也合情合理。”
垂下了劍刃,萊昂對那領頭的混混警告道:“現在我命你立刻解釋自己的綁架行為。”
“騎士?”領頭的混混挑眉,借著月光看了看這兩個身披鬥篷的年輕人,
一個普普通通,一個身材高大,但二者的容貌明顯是稚色未褪的少年,他不禁輕蔑一樂:“哪來的小屁孩在這玩遊俠騎士遊戲?”
“哈哈~你小子要是騎士,我就是布涅羅茨的伯爵~!”一旁的混混也肆無忌憚的哄笑起來。
萊昂摸了摸腰間的皮桶,但考慮到這昏暗的夜色,還是放棄了這無用之舉。
況且就算是大白天,眼前這幾個文盲恐怕也沒一個識字或能夠辨認荊棘花紋章的。
臉蛋實在太年輕了,以後或許蒙上樣貌交涉起來才更有說服力。
“彆廢話了老大,乾了他們。”一個等不及的混混腦袋晃來晃去的,嗷嗷叫著舉起鐵皮包裹的棒槌就要上前。
“萊昂,這......”洛哈克撓了撓臉頰,表情古怪的看向夥伴。
兵營裡長大的軍士之子不知該下死手,還是按過去在羅蘭納爾城中鬥毆的經驗處理。
“就當是酒後活動身體,儘量彆鬨出人命。”
畢竟不是在灰杉穀領,萊昂左手取下劍鞘,右手抬劍,將利刃於麵前插回了鞘中:“速戰速決。”
“好嘞。”洛哈克收起長劍,憨厚的臉上轉而露出一抹獰笑。
離了奧莉薇婭每天的毆打,這一路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泄,他都快憋出病了。
見兩個少年居然愚蠢的主動收納利刃,本來還猶豫的混混頭子,立刻招呼手下們氣勢洶洶的並肩包圍過去:“一起上!給這倆小子添幾個窟窿!”
不想把劍鞘甩飛,萊昂就這麼右手握柄,左手反握套住劍身的劍鞘,邁出左步。
雙手以半劍術將武器架在右側,擺出“半劍鋤式”迎接衝來的敵人。
或許是習慣了平時挨奧莉薇婭揍時那詭異莫測的步伐,看著直挺挺跑來的混混連群毆都做不到進退一致,萊昂甚至有些失望。
主動上前麵對直衝麵門的攻擊,右步斜跨,轉移身體。
鋥亮的臂甲從鬥篷下探出,抬起劍鞘格開毫無思考可言的劈砍,同時右手握著的劍柄柄頭,順勢如榔頭一樣狠狠砸在混混的臉上。
幾顆帶血的黃牙被打得飛出了口腔,側下巴承受比之重拳都可怕的錘擊力道,瞬間將其擊倒,賜予了對方嬰兒般的睡眠。
緊接著從半劍鋤式的出手中,散去力道,萊昂自然而然轉換為側身對敵的“真十字”式。
學著“貓旋”的要領,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儘可能的聯動發力,以右足為圓點,步伐旋正,左臂畫了個圈狠狠壓下劍鞘,打落了右側幾乎同時刺來的劍刃。
直指敵人麵目的劍鞘末端,輕而易舉的捶斷了混混的鼻梁。
泣血橫流的混混雙手捂臉,仰麵哀嚎。
抬柄,回身,萊昂斜持劍身,用正麵的“偽十字”架勢迎向此番步伐後,被拉開間距的左側敵人。
卻見那原本表情凶惡的混混,已然驚恐的連連後退。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
同時與他包圍那少年的同伴全倒了。
一個雙腳直挺挺的安詳倒地,生死不知。
一個抱著臉在地上宛如死了親娘一樣翻滾慘叫。
拿著手裡的鐵頭棒槌,混混雙腿發軟,感受不到一絲武器帶來的安全感:“..你你你你....你們真是騎士?!”
萊昂歪歪腦袋,隻是笑了笑。
他理解了當初那個被自己爆頭的騎士,為何對待自己時提不起興致。
如果敵人離自己八丈遠你就能看穿對方接下來的所有選擇和動作,感受不到壓力,自然無法讓身體和大腦做出應對危機時的刺激反應。
右側不遠,僅用雙拳的洛哈克也隻比萊昂慢了片刻,便解決了那著重包圍他的另外四個敵人。
高大少年被鐵手套包裹的右臂拎起身前垂著腦袋渾身軟趴趴的混混,搖搖頭,又將臉腫得如豬頭一樣看不見眼縫的家夥扔下,遺憾於還沒熱身。
他有些沒收住力道差點把人打死,還是感覺平時被奧莉薇婭摁在牆角揍的時候,打得痛快些。
雙手放低佩劍,萊昂緩步走向最後的混混。
“現在你是想老實的交代綁架的行為,還是跟你的朋友們一起好好睡一覺?”
受到驚嚇混混本能的想逃,卻隻能靠到了身後的牆上,這本是他們選來包圍對方的位置,如今卻讓自己無路可退。
丟下棒槌,混混雙膝一軟,若喪考妣的抬手跪到了地上:“彆彆彆啊,小老爺!騎士老爺!剛才有眼無珠冒犯各位,您賞我幾腳出出氣,大人有大量給我留點好零件。
小人隻是替老板處理點私人恩怨,再說那家夥也不是好人啊,小的幾個綁他最多隻是狗咬狗,可沒傷害任何老實人啊。”
“什麼意思?”萊昂皺起眉頭。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混混抬頭指向角落裡那正被捆著,像毛毛蟲一樣拱來拱去的中年詩人。
“這家夥叫高利亞德,不是個好玩意兒!老板慕名花大價錢請他去家裡做客款待,結果這混蛋不僅白吃白喝,還勾引老板的老婆,夫人被他拐跑至今音訊全無,我們好一陣才找到這王八蛋的蹤跡。”
“啊?”萊昂重新掛好佩劍,不禁撓了撓頭,自己好心辦壞事了?
他看向夥伴,指了指不遠處掙紮的詩人,洛哈克當即走過去,將那人口中的抹布團子拔了出來。
“咳咳咳....呸呸~!血口噴人!我何時拐跑了羅蒂閣下的夫人?
吾不過是稍稍指引了那位折翼的美麗女士衝破殘酷的牢籠,得以自由的尋找真正的幸福~”詩人狼狽的反駁著,話尾還用起了感歎調。
“你他媽在老板家跑路的時候,光著大腚從夫人的房裡跳窗,不是你拐走了夫人能是誰?”
混混都忍不住怒而罵道,老板碰上這樣的遭遇,讓他一個人渣都不禁無比感到同情,哪個男人能忍受著頭頂的綠王冠之重。
“啊,那不過是那對鴛鴦臨彆贈予吾的美好回憶,爾等俗人又如何理解其中的靈魂共鳴~”
說著說著,詩人又唱了起來,仿佛甚是回味。
萊昂掐了掐自己眉心,真有些後悔多管閒事了。
這都城裡人也太能折騰了,他一時間都沒太理清其中混亂的關係信息。
好在這時街巷外傳來了陣陣急切的腳步,他回頭望去,是阿澤瑞恩帶著高舉火把的衛兵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