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自然也想照顧對方的感受,沒有著急去找布萊恩大叔,提及和他女兒私定婚約的事實。
不過,若按那晚對方所言,自己素未謀麵的老丈人怕是另有其人。
儘管奧莉薇婭本人還不知道內情。
經過那晚與老布萊恩的長談,萊昂已經知曉,老布萊恩雖然多年來早將少女視如己出,但不是她的生父。
而奧莉薇婭身世的真相萊昂無奈的心中歎氣。
比他之前猜測的還要.難以明說,讓他不禁唏噓王室家族的紛亂,如果可以,萊昂現在倒是覺得,少女一輩子也彆知道內情為好。
第二天。
現存所有塞爾瓦村戶的當家之人,都被私下召集到了一起。
經過挨個確認身份,沒有人重領冒領,萊昂便主持並監督著,親手為塞爾瓦各個殘存的家庭分發的撫恤贖金。
儘管是筆劫難之財,但得到了這些錢,也意味著這個小小的村落,一夜之間所有村民全都翻身變成了大富戶。
一個個排隊登記,接過沉甸甸錢袋,村民看著領主大人兌現諾言,眼中閃著做夢般複雜的喜悅和激動。
自災難後的近三個月下來,對這些過去幾乎注定永遠要在底層掙紮溫飽的佃農來說,生活終究還要日複一日的繼續,再多悲痛也抵不過未來時間和辛勞的衝刷。
而得到這筆巨款,也意味著他們的人生將拐上了一個新的起點。
可以預見,無論是在村內找,還是在村外找,失去妻兒的男人們,很快就會利用這些錢再次娶妻生子,重建家庭,而失去丈夫、孩子的婦人們同樣如此。
往後塞爾瓦肯定會迎來許多場小婚禮。
這不是地球上的現代社會,孤身一人也能活得自由自在,結婚成家大多時候反而漸漸已經淪為了每個人沉重的負擔。
在眼下這個世界現在宛如前世古代的殘酷社會環境中,孤身一人沒有親眷沒有後代,也意味著無依無靠勢單力薄,無法保護自己更守不住財產。
萊昂倒是有心鼓勵領民們去找村外的人再婚,多拉些人口回來。
不過如果有自由民身份的婦人和姑娘反過來要遠嫁,他也不會當聖人完全慈善,除非嫁的地方是普萊頓或隆卡,不然照例該收的搬遷稅他可不會少要。
但說是這麼說,實際上若無特殊情況,肯定沒哪個傻子會在塞爾瓦眼看著發展越來越好的檔口,花錢交稅離開世世代代的鄉土,搬到不知深淺的外鄉去。
這個時代,搬家到外地的危險是極為難以預料的。
何況萊昂這樣輕稅輕賦,征勞力還規規矩矩給錢給糧的佛係領主,不隻在奧蘭德,怕是在整個西大陸都屈指可數。
發完了錢,萊昂不忘帶著這些手裡闊氣起來的領民們,借著機會開了個莊園會議,提前知會眾人,村中將要擴大建設酒館、旅店等設施,並重建市場,村民可以抓住機會加入進來一起投資。
不管這些見識不多的農戶們明不明白,萊昂都希望其中有開竅的聰明人可以加入計劃,讓手裡的死錢轉起來變成活錢,反正自己肯定不會坑他們。
法羅裡斯家族派遣的營地施工隊,已經在塞爾瓦東邊不遠,開工好些天了,從各方途徑塞爾瓦的人零零星星走過了幾波,也有東邊營地的士兵和工匠過來尋找酒館和村市。
理所當然的,他們隻能失望而歸。
消費需求和商業發展的兆頭已經出現,萊昂明白不能耽擱了,哪怕會讓軍營的進度稍微放緩,反正現在脫產的常備軍力隻有二三十人,未完工的兵營也能一邊建一邊用。
這還隻是剛剛開始而已,等補給營地建成,林中道路打通,人流成倍增長起來,那時再搞就晚了,塞爾瓦不趕緊動手,這自然流動的人跡和行商,就會自主圍繞中轉營地那邊發展,形成新的聚落。
如此近的距離,把賺錢的機會留給彆人怎麼行?
解散了公共會議,次日,萊昂叫上幾個塞爾瓦領民裡的富戶代表,一起去塞爾瓦東部的林地上規劃未來酒坊娛樂與商業市場的宅地建設。
南邊的噩夢森林不再是絕境,將來很多很多年裡,都有幾乎取之不竭的林木資源,現在哪怕塞爾瓦東邊的林子全伐平了,萊昂也不心疼,反正什麼都缺,唯獨木材,隆卡和塞爾瓦南邊要多少有多少。
接下來幾天,一支隊伍從兵營工地上分出,開始擴建塞爾瓦東部,本就熱鬨的領地上更加繁忙起來。
最先完工的是北坡的哨塔。
翻新的石塔不僅在原本的第三層重新四麵鑿窗,頂部也借原本風車轉機騰空後的空間,搭建了第四層瞭望塔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風車磨坊模樣。
一支旗杆從塔樓側麵橫置出去,掛著一麵垂下的黑色粗布燕尾旗幟,旗幟上代表潘德拉貢的劍翼紋章隨風搖曳,使得每個通過坡下的行人,都能看清這片領地屬於哪位領主。
碩大的喚獸號角被輪架置於瞭望塔頂層,按照日冕和沙漏的計時,在晨時、午時、黃昏,號角會被值守的哨兵推出瞭望口,奮力吹響。
每天三個時刻,經過考維斯特殊設計,由金匠加工的銅機回聲放大結構,都會把那洪亮悠長的聲音,傳遍塞爾瓦各個角落。
聽經常往返領地的洛哈克所說,他去往隆卡巡邏的半道荒野上,都能聽見幽幽的號聲。
想來死亡爪要是還在這片地區活動,終有一天會被吸引過來。
一日日和夥伴們輪換著監督各處的施工進度,萊昂也沒落下絲毫不敢停下的魔力訓練。
二月悄無聲息的匆匆而過。
來到三月,奧蘭德南部的冬季也臨近尾聲,儘管尚未結束,但天氣已經稍稍回暖了一些。
忍耐著筋疲力竭的重壓,萊昂揮汗如雨的接受著奧莉薇婭日複一日的劍技鞭策。
挨完戀人的毆打,他再用那身心折磨之下,宛如走過常人數年磨練的武藝,將那越發精悍的近衛們,悉數打翻在地。
不出意外,最後站在自己麵前的,依舊是近衛中武藝最好的紮布羅恩。
萊昂的呼吸越發沉重,他低聲咆哮,放開身姿的運力,熟練的揮出那已經長久以來揮舞不下萬次的橫斬。
紮布羅恩躬身頂步,試圖如往常一樣接下主君的猛擊。
嘭!!
碰撞震響。
轟然的破空聲壓動草地亂舞。
頂盾的紮布羅恩駭然間,發現自己無法抵禦的,被一股巨力撞得雙腳離開了地麵。
麵甲之後的萊昂也為自己突如起來的釋放感,驚得停下了動作。
渾身披著重甲的大漢,像人偶一般被擊飛出去數個身位,哐當一聲摔倒在了草地上
可萊昂發誓,以他的動態視力,能看得清楚。
自己的劍。
根本沒碰到對方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