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芬霍爾領主府邸,卡尼斯看完父親的信件,忍耐憤怒的心中有了更多底氣。
隻要不進攻法羅裡斯城,燒幾個村子報複,試探試探荊棘花的反應不成問題。
若是能讓法羅裡斯男爵的軍隊主動踏入狼領挑起戰爭,那就再好不過。
一旦坐實荊棘花意圖內戰的罪名,隻要再等一個月,回師的特洛薩伯爵自會做出有利於狼家的仲裁和懲戒。
尤其是對方膽敢違反國王的“反巫術法令”,若能拿到直接證據自己的家族,將能借機真正吞下法羅裡斯的地盤。
承擔兩項大罪,這一次就再沒有人可以幫忙說話挽救那幫前朝餘孽了,就是那位杜瓦納的伯爵也不行!
狼家少主心中冷笑,暗嘲法羅裡斯男爵自尋死路的愚蠢之舉。
他起身看向一旁應特洛薩伯爵派遣,與家父信件一同抵達沃芬霍爾的術士特使:“梅特大師,請跟我來吧。”
卡尼斯引路,將這位從瑪莫爾前線趕來的術士帶到了存放屍鬼遺骸的地方。
名叫梅特的術士彎腰蹲下,對這那具皮包骨的亡靈殘軀比劃法印,口中念念有詞,青色的魔力之光隨即在他掌中流轉。
對著那具屍體仔細的檢查了很久,直到收回法術,梅特才起身對狼家的少主搖了搖頭。
“我很抱歉,卡尼斯爵士,我並未從這具乾屍身上,感知到魔力的殘留,且沒有在它體內發現術式留下的痕跡,如果您所言的情況屬實,那麼,或許它並非人為創造的亡靈。”
“什麼意思?梅特大師?這不是邪惡的巫術產物嗎?這樣的活死人難道還是娘胎裡生下來的?”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卡尼斯眉宇緊鎖。
“我知道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特殊的環境下,亡靈和怨魂,的確可能在自然界中產生,具體成因我尚不知曉,還需調查但僅靠這具屍體,您肯定無法切實的證明荊棘花男爵違反國王法令。”梅特搖頭解釋道。
卡尼斯煩悶的踱步了幾下。
他當然沒法命令眼前這位特洛薩將軍邀請去前線助戰的北方術士,為自己的指控謊造證詞。
看來想要單純指控法羅裡斯違反“反巫術法令”沒這麼容易。
但既然得到了父親的首肯,他發誓,無論荊棘花用了什麼鬼把戲弄出的那些玩意兒,古納爾家都要用十倍的血回敬他們對狼領的羞辱。
何況證據這東西,隻是大勢前錦上添花,需要的時候,沒有也能創造證據。
隆卡的村社大屋內,萊昂仔細的看完封君的回信,轉手便將之推給阿澤瑞恩等人傳閱,接著對一旁的信使道:“你多等一下,我還有信讓你帶給厄利弗大人。”
“是,潘德拉貢大人。”信使躬身,謙卑的退到了一旁。
旁邊侍立著的考維斯轉身,為萊昂找來筆墨信紙。
萊昂筆尖沾了沾墨水,一邊在紙上寫下給厄利弗男爵的第二份彙報,一邊也思索和權衡,那封君首次給予他的命令和任務。
遠在阿瓦隆準備大軍開拔的厄利弗男爵,出乎他料想的,僅在第一份信中就從艾肯的難民事件裡,敏感的預計到邊境可能出現重大衝突。
但荊棘花之主並未因此停止率軍南下偷襲格萊德的計劃,反而決定馬上加快腳步。
萊昂也從信中知曉到古納爾家族的虛實。
灰狼男爵在戰前動員了狼家領地上的大部分能用的人力,全身心投入了對瑪莫爾郡的征伐。
相比起荊棘花派遣一兩千的士兵和民力響應號召,但仍保有一千主力在法羅裡斯駐防的後手。
古納爾家族背靠王黨的政治勢力,則肆無顧忌的榨出了三千多兵力和一千多民夫傾巢而出。
這也是為何前期分配戰果,毒蛇男爵鐸森的萊丁堡,會被出更大力的古納爾收入囊中。
所以現在狼領除了沃芬霍爾城保留的部分守軍,古納爾家族可用之兵怕是不過數百而已。
當然,這不意味著荊棘花家能趁機攻入狼領,收複十幾年前丟失的舊地。
瑪莫爾郡離法羅裡斯男爵領不遠,真挑起內戰,狼家的軍隊隨時可以反過來和荊棘花“換家”。
況且古納爾就算丟了沃芬霍爾,還有祖地可退,荊棘花暫時可沒有地方退了。
無端端打了狼領,王黨裡肯定有大把人想借機清理掉舊王殘餘,瓜分法羅裡斯的土地。
所以萊昂看到厄利弗男爵給予他的真正任務,是麵對衝突,不必忍讓,可以適當借機挑起爭端,但不能讓戰火燃到沃芬霍爾城下。
隻要限製衝突的規模,那就並非是內戰,而僅僅是爭端。
沒錯。
此時此刻,厄利弗反而想要借著那些逃民,激化矛盾,而非化解矛盾和誤會。
當然,萊昂知道自己封君也不是吃飽了撐的.對方在信裡擔心的是,噩夢森林邊緣越來越頻繁的亡靈襲擊,會引起古納爾家注意到南邊的異向。
厄利弗不想在奪下堪塔達爾土地前,被打擾到荊棘花悄悄擴張的步伐。
如果一場領地衝突可以引走古納爾家族投向森林的目光,那麼鬨得多大都不算事隻要等厄利弗拿下南邊的敵國關隘,讓荊棘花的位置不容動搖,那這期間科索斯郡發生的任何小衝突,對遠在王都的國王來說,都無足輕重。
用劍翼火漆封好信件,看著信使快步離開,萊昂來到窗前,呼吸著裡外越發沉重的空氣。
和對堪塔達爾人不同,他身為一個半路出家進入荊棘花家的封臣,打心裡,並不想主動挑釁那些與自己無冤無仇的古納爾家族。
但第二份呈報給厄利弗男爵的信件裡也已經寫清。
艾肯村的那些古代法羅裡斯士兵的亡靈,已經讓懷疑和矛盾避無可避。
加上厄利弗男爵眼下根本無意化解誤會的態度
萊昂沒想到,自己成為騎士後要麵臨的第一場戰火,居然可能不是堪塔達爾人,而是奧蘭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