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早已對他們下令保密,而且如果隻是治療傷兵,也算不得違反法令,療傷救人屬於法令中的特例,即使是戰爭中也一樣。
可是,我不知道昨天那孩子有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使用魔法攻擊敵人,咱們的敵人可不會為我們保密。”雷多爵士為此憂慮。
萊昂擺手,昨日之戰,考維斯光是維持涅蒂牌,以及給自己補魔,就幾乎耗儘魔力,哪有餘力施法,不過眼下知道了這個古怪的法令,以後確實得注意一下了。
“對了,雷多閣下,既然法令明確禁止術士插手貴族間的爭端.
那萬一爭端的一方,貴族領主自己本人就是術士,又該怎麼算?”萊昂摸了摸下巴。
“這?您說的這種情況,我的確沒聽說過,恕我無知,還真不知道國內有沒有既是領主又是法師的存在,那樣的話怕是得看國王陛下如何親自仲裁了。”雷多搖了搖頭。
萊昂默默嚼了嚼牙,心想有點麻煩了,考維斯雖沒在敵人麵前使用魔法,但自己在廝殺中可沒避諱運用魔力。
難怪昨天搏鬥當中,卡尼斯那家夥吃了一發魔力重擊後,一個勁的嘴裡什麼可恥巫術啊,卑鄙的施法者啊,揪著嘰嘰喳喳不放。
不過,真嘴硬起來想糊弄過去,也不算困難,萊昂想到了個點子,便不再耽誤,抬手召見了使者。
很快,兩個被扣押了武器的身影便走到了大廳當中。
一位身穿板甲,年紀不小,是個古納爾家的老騎士。
另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則在袍服外披掛著輕巧的甲胄,這風格眼熟的打扮,以及看門外扣押武器的士兵手裡,造型彆致的矛刃長杖,明顯是一位北方結社的術士,就像特洛薩伯爵身邊的那位希爾加德大師。
“尊敬的萊昂·潘德拉貢大人,敬佩您取得勝利的英勇,我是來自沃芬霍爾的使者.”老亨克爾單手托著頭盔,扶胸衝首座上那黑發黑瞳的年輕騎士領主,深深鞠了一躬,按貴族禮節拍了拍勝者的馬屁以後,他報上了姓名與來意。
“我前來是代表古納爾家族,請求您歸還卡尼斯大人,我們可以商量贖金和條件,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先確認一下他的安危,以確保古納爾男爵的長子,沒遭受任何有辱身份的不公待遇。”
萊昂在椅子上往後靠了靠,對狼家來的老騎士說道:“你們的少主沒有生命危險,我並無羞辱戰俘的惡趣味,但也彆指望我會給他什麼優待和活動自由。
因為你們無端的入侵,這場無意義的戰鬥死了多少人?我讓他住在乾淨的牢房裡,有士兵照看他一日兩餐不會餓死,已經是看在不想擴大衝突的份上格外寬容了。”
說完,他看向亨克爾老騎士身旁的袍甲男人。
“你呢?閣下看上去是北方結社的術士?什麼時候你們可以插手貴族間的矛盾了?”
萊昂率先開口,不管有棗沒棗,先倒打一耙。
那中年人模樣的術士搖頭,對萊昂澄清道:“潘德拉貢閣下,請彆誤會,我叫梅特·雷迪,僅受雇於特洛薩將軍支援對堪塔達爾的戰爭,此處前來,是受伯爵大人所托,確認古納爾男爵對法羅裡斯家的指控。
卡尼斯閣下曾寫信,控告荊棘花家族違反國王法令,擅用黑巫術驅使怪物騷擾狼領,他們提供了一具配有荊棘花紋章的騎士乾屍,我已經檢查過了。”
“一派胡言。”萊昂冷斥道。
這好應對,類靈地場跑出來的活屍,確實不是己方施法所為,雖不方便解釋真正原因,但反駁起來也容易。
“一具身上帶有荊棘花紋章的乾屍?若這也叫證據,那我能給你搞來十個百個,也往上麵套些古納爾家的紋章說事。”
萊昂嗤笑著看向術士梅特身側的老亨克爾騎士,反問道:“你們當法羅裡斯家的人都是白癡嗎?就算我們要乾這種事,為什麼要特意留下證明自己身份的標誌?古納爾家隻會這種兒戲一樣的栽贓嗎?”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亨克爾騎士自然無言,況且眼下受製於人,不方便爭執,隻能低頭保持沉默。
梅特則點點頭:“在實際檢查後,我也發現確實沒有在那具乾屍身上,發現亡靈魔法的痕跡。
可據昨天撤回來的沃芬霍爾騎兵們所說,他們在衝鋒途中目擊了一個強大戰士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這很像隱蔽身形的法術,難道有施法者‘輔助’了您麾下的戰士進行戰鬥?”梅特意味深長的問著,特意在輔助一詞上加重了語氣。
“不過是幾件魔法器具罷了,怎麼?我難道不能使用買來的寶物幫助戰士們作戰嗎?那古納爾家少主的身上篆刻了魔法的鎧甲,恐怕更不合適吧?”萊昂收起笑意,轉而諷刺道。
“原來如此.我沒有問題了,看來的確可能隻是場誤會,那麼你們的爭端就暫時與結社無關了。”梅特好像理解了一般,不再多問。
萊昂見他這麼容易便不再追問,略微感到驚訝。
這麼好打發?
萊昂原本打好了一堆腹稿,預計實在不行,就拿沸騰之心的涅蒂牌露一手,證明手上有魔法器具,儘量不暴露自己這個最近才學會了些許法術的施法者領主。
畢竟戰場上遭到直接釋放魔力打擊,並且還活著的目擊者,也隻有卡尼斯一個人而已,若各說各話算不上證據。
但那名叫梅特的術士,似乎不打算繼續糾察荊棘花家是否違反法令。
而一旁的亨克爾騎士,則更關心少主此刻的安危。
於是正式展開有關贖金和釋放條件的談判之前,萊昂等人起身,一起帶他們前往了關押卡尼斯的牢房。
行至監牢,亨克爾騎士終於見到了被如杠鈴般粗壯的鋼鑄鐐銬,牢牢束縛的狼家少主。
那麼沉重結實的負擔,不是萊昂有意虐囚,隻是卡尼斯這種格外強悍的武勳騎士。
若不用這麼粗重的實心鋼鐐限製,普通的鐵鐐銬根本困不住對方。
就萊昂記憶裡,當初堪塔達爾傭兵用來鎖縛奴隸的劣質鐐銬,在卡尼斯手裡,怕是不比竹木簽硬上多少,隻需運力一折就能扭斷。
當然,除了在關押的保險上非常走心以外,卡尼斯的待遇可比當初的瑪姆爾好了太多。
至少牢房整潔,有士兵專門打掃,不至於異味衝天。
“嗯?亨克爾,弄這麼多人來乾什麼?特意來看我丟人的樣子嗎?”稻草木床上,原本悠哉靠著牆壁的卡尼斯,感到自己仿佛變成了關在籠子裡的珍奇動物,不禁暗惱。
“不敢,卡尼斯大人,在您得到釋放前,我一定儘力為你爭取更體麵的待遇。”老亨克爾無奈道。
一旁的梅特默默的四處打量。
待老騎士確認了狼家少主的安全,眾人離開牢房時,這位術士不經意的走到萊昂身側,微聲問道:“希爾加德大師曾向我提起過一位,自稱擁有魔法天賦的萊昂爵士,請問他指的是您嗎?潘德拉貢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