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筆錢沒法立即支付,還需要等待古納爾男爵本人態度。
隆卡之戰剛剛結束,此刻灰狼男爵,怕是還不知道長子意外被俘。
當然,在交錢贖人之前,法羅裡斯家族得保證為卡尼斯更換舒適的住所,要有專門的仆人,維持那雙手被重鐐鎖縛的狼家少主,日常吃喝拉撒的體麵。
這也是雷多成功額外多要兩百金幣的條件。
老亨克爾承諾,會在幾天之內先交付兩百枚金王冠,保證卡尼斯囚禁待遇的提升。
而在此之後,一旦狼家確認贖金的籌備,那麼就是交人交錢的時候。
萊昂特意把時間定在了下個月初,那也正是差不多厄利弗男爵大概快回來的時間。
在羊皮紙上寫下初步的約定條款,雙方簽名蓋上各自的紋章,萊昂目送狼家的老騎士與那位梅特術士離去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隻要眼下維持人質在手,狼領便不再敢進犯,並且,大家的目光現在聚焦於兩家的邊境矛盾,厄利弗給他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
當日午時,修整完畢的瓦赫特援軍,便在馬塞洛爵士的帶領下,啟程離開了隆卡,回北邊的城堡駐防。
而來自輜重營地的援軍再停留一天後,也將會於次日返回塞爾瓦以東。
籠罩在這座據點的紛擾和陰雲,漸漸散去,士兵們有條不紊的在命令下修繕工事,並為寨牆外傷兵營地裡,那些無法動彈的重傷員,搭建遮風避雨的木牆和頂棚,以防天氣變化。
忙忙碌碌之中,隆卡的一天轉瞬即逝。
日落月升,漆黑籠罩了深夜。
寂靜的村寨之間,除了守夜哨兵的哈欠,戰犬偶爾的吠鳴,便再無動靜.
無人察覺,一條生命已悄然逝去。
姣好的輪廓順著村落屋宇間的黑暗移動,好像刮過的細微寒風。
輕盈的腳步僅有微不可察的聲響,幾與爬過的蛇蟲動靜無異。
火把之下,趴在地上的杜瓦納戰犬忽然豎起了耳朵,它抬起碩大的狗頭,鼻子左右細嗅那股隱約的異香。
扶著長戟的馴犬大師低頭,看向反應異常的戰獸夥伴。
月下的陰影瞬間止住了腳步,指尖微微畫出法印,轉身遁入了逆風的巷口。
許久,戰犬再也嗅不到那奇怪的氣味,便抖了抖腦袋,趴回了地麵。
女詩人沒有停留,她更換路線,來到了隆卡村社大屋的後方。
待五個結隊巡邏的衛兵走過。
凹凸有致的身影利落的閃出陰影,快步上前直奔眼前的建築。
但那行動輕巧的身影忽然停住,她眯了眯眼,蹲下身子,凝神看去。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建築的牆根,有幾條在地上刻下的隱蔽凹槽,以及凹槽內,宛如木工和石匠加工材料後扔掉的垃圾碎屑一樣的事物。
簡單的預警術式。
就像國內那些法師老爺們的習慣。
而且,這種魔紋結構明顯帶有帝國學院派法術的痕跡。
完全不像是西大陸本土施法者的手筆。
女詩人起身,緩緩後退,她的目光掃視那幾扇燈火未熄的窗戶。
裡麵有帝國的法師?
思緒翻找著腦海內的情報,那神秘大詩人的詩篇,再次映入她的腦海。
費爾康家口中的少年貴族.他們在婚禮中尋找一個女人.他們還在婚禮中尋找過“高利亞德”。
高利亞德那充滿隱喻的新詩以及先前歌頌的塞爾瓦騎士
埃蒙閣下失蹤前最後追緝的維拉尼亞法奴
女詩人直覺自己從推測中取得了答案。
她認為找到了殺死皮裡耶諾的刺客。
但.為什麼?
法羅裡斯家的騎士,為什麼會千裡迢迢去刺殺阿緹亞斯的使節?
這片土著人的王國明明還對帝國一無所知。
國內的東征派也才剛剛發起行動,又何時與這個北方王國樹敵?
太多疑問堆積而來。
女詩人不得不暫時放下疑惑。
此處警戒術式的材料很簡陋,破除起來並不困難。
但思緒衡量間,她緩緩退入了黑暗。
順手的行動已經完成,她沒必要再冒風險節外生枝,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必須儘快抵達羅蘭納爾,搞清楚那些東征派失聯的大人物們,都去了哪裡。
連大使館裡留守的皮裡耶諾這種水貨典位都被殺了。
眼下除了艦隊和軍團外派的軍官,帝國竟然與堪塔達爾高層,失去了主持接洽的官員。
真荒唐,到底是什麼人在那短短一兩個月裡,掃清了東征派在西大陸的勢力?
難道是國內西進派的人下的黑手?
內鬥嗎?
上麵的老爺們瘋了?真不怕觸怒恐怖的陛下?
帶著尚無解答的疑慮,女詩人如遊蛇般翻越隆卡的外牆。
妖嬈的身影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原野之中。
歸於平靜的黑夜,隻留下隆卡監牢內心臟貫穿的卡尼斯屍身怒目睜圓,似在無聲的不甘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