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精靈渾身顫抖,眼睛也抖著,含著些許濕意。也不知道是被水濺到了,還是被欺負出的眼淚。
“好了好了。”江嶼白把洗乾淨的風精靈擦乾,把他放開。
然後江嶼白自己開始洗頭發洗身上,打泡沫。
風精靈抖了抖身子,把其餘水分吹乾,頭上的兩根羽毛詭異的染上微紅,不過在這霧氣騰騰的淋浴間,也看不清是了。
門被敲響。
弗瑞爾的聲音響起:“江哥,衣服我放在門外了。”
“好。”
洗完澡,江嶼白起身,水‘嘩啦’一聲傾瀉而下,聽見水聲的風精靈翅膀一顫,看著出浴的青年開門彎腰拿衣服。
這麼一彎腰,挺翹的臀就這麼落入風精靈的眼。
風精靈受了刺激,腦中一片空白,瞬間消失在浴室。
江嶼白發現風精靈消失也不奇怪,這家夥隨時不見,又不知道去哪玩了。用網絡上的話來說,風精靈就是個“街溜子”。
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風精靈本身就是從風中誕生的精靈,風無拘無束,到處跑也不奇怪。
弗瑞爾眼光不錯。
江嶼白給出的評價很高,少年參考了他喜歡的黑色,給他選了以黑色為主體,邊角帶著綠紋修飾的衣服。
為了符合這個地方的穿搭,也給他一件有帽子的灰色披風遮蓋狂風的侵襲。
係統驚歎:【哇哦。】
圓滾滾的身體繞著煥然一新的江嶼白飛了一圈,最後視線停在他的頭發上,建議:【宿主,要不你留長發吧,絕對更配這身衣服。】
江嶼白沒反駁,整理了下衣服,對腳上的鎖鏈犯了難,被這東西拷著,先不談顯不顯眼的問題,光這重量就夠他喝上一壺。
礙眼。
江嶼白冷著臉拖著鎖鏈出房門,弗瑞爾在外麵等著,一聽門響,轉頭看去。然後猛的睜大眼,注視著江嶼白久久沒移開視線。
“弗瑞爾,你有沒有鋒利點的劍?”
弗瑞爾回神,有些尷尬自己居然看一個男人看恍神,聽江嶼白說要劍,“有的,江哥是要當配劍嗎?”
他快步進自己的屋子,過了會抱著一把帶著劍鞘的劍回來。
江嶼白抽出劍,直接對著鏈條砍下去。
長長的鎖鏈從中間斷開,隻留下拷住腳踝的鐵圈和一小截鏈條。
江嶼白還想繼續,弗瑞爾嚇得立馬製止。這可不是鬨著玩的,萬一不小心砍中腳……
【嘶,宿主,我記得風精靈不是被彈開了嗎,怎麼武器卻可以劈開。】
係統困惑的看了眼隻留下一小段的鏈條,在江嶼白光裸在外的腿上像是飾品。
【可能物理攻擊有效?也可能風精靈太弱了。】江嶼白隨意回道。
弗瑞爾想了想,“我帶你去找鐵匠,他那裡應該有辦法。”
此時天蒙蒙亮,這個時間路上的行人不知為何卻很多,江嶼白拉好兜帽,跟在弗瑞爾身邊,觀察四周景色。
大人眼中無光,渾渾噩噩的走在路上,像是沒有目標與思想,被圈養的寵物。也僅僅有那麼幾個孩童,在路上無憂無慮的追逐打鬨,時不時傳來幾聲大笑。
從他們身體狀況來看,並不像是缺少食物,反而缺少的是一種靈氣。
他們眼中沒有光,隻有一片黑蒙蒙的霧氣,不知道為何或者,也不知道接下來的生活該如何過,隻是行屍走肉的活著。
江嶼白看著這樣的他們皺了皺眉。
這是江嶼白第一次見到風牆內的普通人。之前見到的無論是萊艮芬德還是眼前的弗瑞爾,眼中都有他們的堅持,與這些人是不一樣的。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弗瑞爾抓緊江嶼白靠邊站,小聲提醒:“江哥,快低頭。”
江嶼白依言把頭低下,隱藏在兜帽內。他們的裝扮並不紮眼,幾乎路上所有人都是披著一身灰色披風。
【宿主,是烈風軍。】係統語氣充滿驚恐:【他們不會是來抓你的吧!】
宿主跑了,迭卡拉庇安終於發現了?
江嶼白眼神微閃。
弗瑞爾低聲解釋:“這些是出風牆狩獵獵物的軍隊,每天夜晚出去,清晨回來,然後風牆內每戶居民會派出一個人去領取當天的食物。”
係統:【哇,迭卡拉庇安這一點倒是挺好,一點不虧待他的子民唉。】
【有吃有喝,躺平養老的生活,這不就是宿主你想要的嗎?】
江嶼白掃了兩眼機械去領食物的人,【確實,但很明顯對於這裡的人不是。你看,那些人目光呆滯,一點身為人的“活氣”都沒,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為什麼而活。】
他示意係統看被颶風掩蓋的天,灰蒙蒙的透不過一絲陽光。
【而且,這裡常年見不到陽光,會生病不說,還會讓他們心情抑鬱,想不開自殺。】
江嶼白和弗瑞爾往前走。
“風牆外,裡麵的人出的去嗎?”
少年的眼神暗淡下去,“不可以。自我出生開始,就沒出過風牆。我從父親遺留下來的本子中看到描述外麵風景的文字和圖畫……”
他抬眸看向身側的江嶼白,眼中帶著光:“外麵的天空真的是藍色的嗎?天上真的有白色的雲嗎?還有自由飛翔的鳥……”
江嶼白一時沉默下來,這些都是外麵孩子睜眼就看見的東西,再普通不過,然而對於這個世界,風牆內的人卻是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東西。
他揉了揉少年的頭,語氣溫和:“是的,天是漂亮的藍,雲是白色,還有各種鳥類,林間也有無數的小動物。”
“想去看看嗎?”
弗瑞爾睜大眼,語氣帶著渴望:“可以嗎?”
說完眼神又暗淡下去,“可是出不去的。”
“可以,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