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人呐喊的呼聲霎時一停,仰望著空中展開聖潔雙翼的風之神,全部驚駭的啞聲。無數的白羽紛揚而下,輕飄飄溫柔的掩蓋地麵的血色,暖風拂過大地,冰雪消融。
這是……剛誕生的魔神?
人們怔怔的看向半空神色悲憫哀戚魔神的臉龐,提不起半分畏懼之色,沒有在龍卷魔神麵前被欺壓的抬不起頭的感覺,反而,這位魔神給人的感覺很親和?
驚駭的神色漸漸收起,人們好奇的張望著這位新生的魔神。
勞倫斯站在人群中央,直愣愣的注視著聖潔無比的神明,心臟狂跳。
這時,恐怖的波動從高塔傳來,新生的魔神像是想起什麼,快速飛回高塔。
魔神死亡造成的魔神殘渣正在朝四周擴散,暴虐的烈風從迭卡拉庇安消失的地方刮起。萊艮芬德想要去把倒地的江嶼白扶走,隻是還沒得及靠近,就被突然爆發的氣流吹的連連倒退。
“你們快撤退!”萊艮芬德對身後的人們道,見他們走後,他抬手擋在眼前,眯眼去看青年的身影。
?
怎麼不見了。
他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想要再往前一些,卻被一道輕柔的風托住,遠離了危險地帶。
“交給我吧。”
那道陌生的聲音道。
萊艮芬德掙紮的動作停下,莫名的看向塔外飄落的白羽,沒再試圖掙紮,任由那股溫柔的力量將他帶離。
潔白的羽翼帶著魔神落在高塔半空,翠綠的眼睛和耳側的馬尾辮亮起青芒,聽憑風引,龐大的魔法陣憑空出現在高塔之上強橫的把魔神殘渣收攏鎮壓,永遠的封印。
新神光裸的腳尖觸碰地麵,澄澈的眼睛不斷尋找那道熟悉的人影。
沒有。
還是沒有。
千風告訴他,在魔神殘渣的衝擊下,江嶼白消失了。
這位新生的魔神沉默了,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麵,風流把地麵沾了血跡的黑色槍械和兩把匕首托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心。
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手中的武器,一滴淚滴落在匕首上,他手下的動作一頓,而後拭去混雜著鮮血的淚滴,近乎呢喃的低聲:“江嶼白……”
身後的雙翼也如同主人的心情一樣耷拉下來。
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萊艮芬德聽到沒了聲響,回來就看到穿著布料極少的白色衣服,背後有著一對雙翼的少年在撫摸手下的匕首。
聽到動靜的魔神抬眸,那雙綠眸直直撞進萊艮芬德眼中,紅發劍士當場愣在原地。
“……弗瑞爾?”他不確定的出聲,因為眼前的少年不論是著裝還是身後的雙翼,又或者是發色和瞳色,都不是弗瑞爾。但是麵容卻長得一模一樣。
“不是哦,我是風之魔神,「巴巴托斯」。”
聲音溫柔,名為「巴巴托斯」的風神微笑道,隻是萊艮芬德分明看出,他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
風精靈在成神的一天,失去了兩位重要的人。
巴巴托斯在那天之後,運用神力吹散冰雪,劈開山巒,從彆處帶來莊稼與果木,開辟適宜人類生活的地表。把一座山頭丟入湖中央,讓蒙德子民全部遷入,建造了一座新的城邦。
勞倫斯也緊跟著風神的步伐,把全部的信仰奉獻給巴巴托斯,在建造蒙德城過程中也出了不少力。
意料之外的,這位魔神平易近人,自顧自的化名為“溫迪”,彈奏著不知名的小曲,流連在蒙德城大街小巷中,絲毫不去看人們敬畏的眼神。
品嘗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美酒,宣揚著釀造酒的流程,對於萊艮芬德與希爾德讓他掌權的話語總是笑嘻嘻的敷衍過去。
蒙德城內的子民從風神那裡學會了釀造美酒,加工糧食。還借助風神的祝福自由的飛翔在藍天。
風神思慮的很周到,為了避免他們太過無聊,還定下了很多慶典與他經常傳唱的歌謠。
如此,一切安穩後,他們突然發現有一天,風神消失了。
身著綠衣的風之神來到最初之地,看望被埋在地下長眠的少年弗瑞爾。
已然成熟很多的巴巴托斯,也就是溫迪拿著裡拉琴站立在原野,仿佛透過層層土地看見那個滿眼堅毅,向往自由的少年。
“如今的蒙德,一定是你所期盼的樣子吧。”
溫迪輕歎口氣,在少年墓前坐下。
摘下帽子,指尖輕柔的拂過帽簷邊緣的塞西莉亞花。這是他送給江嶼白的那朵,被他那日從角落找到,後來他用神力永遠停滯了它的時間。
綠眸仰望天空,看著飛鳥歡快的穿行在藍天,他喃喃自語:“弗瑞爾,你說……江嶼白到底在哪呢?”
他不相信那人已經死了。
儘管,萊艮芬德告訴他,江嶼白被近距離的魔神殘渣衝擊,可能已經死了,畢竟沒有人類可以直麵魔神死亡後的暴動。
可是溫迪不信,找尋了無數亡魂,還見到了弗瑞爾,唯獨沒有見到江嶼白的靈魂。
他肯定還活著。
溫迪也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自嘲的笑了笑。你一直說,不會說話還沒人形的我沒有否認權,現在我化形了,你又在哪呢?
騙子,大騙子。
把帽子戴回頭上,他抬手狠狠灌了一口酒。
一瓶,兩瓶,三瓶……
直至周身擺滿了一堆空瓶子,溫迪眼睛裡還是沒有一絲醉意。
真是騙子!溫迪又念叨了一遍,說什麼醉了後會見到想見的人,可是他現在連喝醉都做不到。
風,又怎麼會喝醉呢?
清明的眼睛蒙上一片朦朧,溫迪模仿那些人類喝醉後的反應,跌跌撞撞的起身,驅使風流向他的眷屬特瓦林帶了句訊息後,腳步淩亂的七扭八拐朝著離蒙德稍遠的平原上走去。
他迷迷瞪瞪的撲倒在草地,隨後,一個巨大的法陣從地麵顯現,溫迪的身影驀然消失。
就讓我稍稍,睡一會吧。